L市的一间公寓内。
淳于眠看了看家里没人,然后进入他的办公室然后反手把门给锁了上。如今他已经从父母家搬了出去和奚梦云在外面找了个公寓,虽然公寓已经够小但淳于眠还是坚持要这间最大的房间当做他的办公室,而且在他工作的时候总是要把房间门锁上,并在外面挂了一个工作中请勿打扰的牌子。
不过他在里面的大部分时间并不是在研究分析文物而是像现在这样——
“大哥,你也忒扣了,你这么牛一把剑每次就吐这么点灵气。”
这话说完那原本还在发着淡淡蓝光的剑好像通灵一般的震了震,随后连那最后一点若有若无的蓝光也不散发了,剑身完全黯淡了下去。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块破铜烂铁,被它割破起码十级破伤风。
“……”
淳于眠叹了口气也只好再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这大爷放回展列箱里。这已经是他这么做第九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坚持吸取这柄古剑里的灵气来修炼,结果不能说是杯水车薪吧,只能说是沙滩放气——闲崩坑。那点灵气放到他丹田里跟滴定管装油罐车似得,虽然说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但那点灵气还没存下去呢就挥发了,而且这剑也抠门的很,给它灵气吸一点点它就能像今天这样装死一两个月。
而这大半年来淳于眠也托关系考察了好几个带有方士色彩的考古项目,虽然没有再见到跟这柄剑一样带有淡淡灵气的上古遗宝,但他还是得到了很多和灵气枯竭相关的记载,加上查询的资料,他可以做出结论,就是五千年前地球上绝对是充溢着灵气,适合修行的宝地,应该是遭遇了一场和他梦中那个宗门所遭遇的类似的大劫,但他经过把考据得来的资料和那梦里的记忆比对,他确信地球并不是自己那场梦境里那个宗门的星球。
而这场人为的灾劫导致当时所有的修士都陨落了,灵气完全枯竭,后世的人身上也无法再诞生出用以修行的先天真气。而经他推断自己身上的那股先天真气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和那棵槐树有关。
但奇异的是他居然怎么也想不起那颗槐树的具体位置,本应出现在城北方附近的那座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他怎么也找不到。
不过他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忙。
L市今天有一场大型文物展,L市博物馆也是花了大力气把搞了好几个批次的文物过来参加展览。作为这方面的工作人员,他自然也是受到了邀请,而且博物馆那边也和上面的人通过气,叫他务必带着那古剑参加展览。他虽然不想参加,但这并不由得他做主。
不过麻烦事是他带着这剑做了好多次检测和比对都分析不出来这剑的材质和工艺,虽然他早已心中有数,毕竟是上古时期和修真者有关的物品,能检测出来就有鬼了,但他这样却没法和公众交代,总不能说这是上古时期的修真文明产物吧。那样估计协会那边就会叫他辞职别干考古学家去写小说。
所以最终他只能从《考工记》里找了点勉强相关的的记载,把它定义为春秋早期的锻冶产物,作为一个学者来说它这样太不负责,不过不这样他拿着国家文物研究了九个月什么成果都没有恐怕也没法再研究下去。
他打开房门把装着古剑的收纳箱锁好提出来,他也特意换上了唯一的西装打了个车往会场中心赶去。
虽然文体部这些很重视,但现场的群众并不多,因为大部分展区都是不允许拍照的,而且宣发的经费也不多,所以没有什么平台和网红愿意宣传,自然热度也上不去。
距离展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淳于眠也打算到后台看看其他文物,也算长长见识。不过看来许久也没有什么真正引起他兴趣的展品,但有引起他兴趣的人。像这次和他一样孤身一人带着几样展品来的人也有,他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大学时期的一个教授,也是从事一线发掘的专家。
“吴教授,您还记得我吗,淳于眠,我可是上了两年您的必修课。”
那头发半灰半白的教授扶了扶他的玳瑁眼镜,随后笑道:
“唉,怎么会忘记你,你的姓那么特别,淳于贤是吧。”
“是淳于眠,春眠不觉晓的眠。“
那吴教授挠了挠头道:“啊对对对,淳于眠,你的田野考古学本来要挂的,还是你和那个秦什么来求我才把你捞上去……”
淳于眠只好尴尬的哂笑赶紧打断这位教授道:
“教授这次来L市展览会有何贵干啊。”
那吴教授本来还很高兴的脸顿时拉了下去,开始发牢骚:
“学院真不像话,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把我们实验室里的东西拉出来做展览;那些其他教授也不像话,都推脱自己要带学生,叫我这么一个年纪大的同志来出差;那些学生更不像话,一听不加学分没一个愿意过来帮我这个老头子拿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教授你消消气,大不了这次展览会我帮您应下来,您不要气坏身体……”
“真的?那太好了小眠那辛苦你了,果然还是我们的老毕业生尊师重道。来这展品我给你,我现在就去和那个干部讲,就说让你帮我讲解,还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你这个做学生的帮忙。”
“啊?”
淳于眠没想到自己随手一说的客套话那老头子还真把这工作甩给他了,现在他都去拿展品了自己还怎么推脱。那老头已经把一个小小的收纳盒和资料递到了他的手里。
“小眠,这里面装的是战国时期墓穴陪葬品的玉镯,我们也是刚挖掘出来,材质蛮独特的,详细的你看资料,不多的十来分钟就看完了,展会结束后你记得把它送到L市××大宾馆1204号房间,那老师我先走了。”
那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淳于眠都没怎么听清,但是当淳于眠回过神来后倒是听清了那吴教授边走边打电话的声音:
“喂,小红啊,猜猜我是谁啊。就喜欢你这声建军哥,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甜,我今天到L市啦。当然是我一个人来,淑芬在家呢。好久没见啦,要不要一起喝杯茶。畅和楼啊,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那肯定是我买单啊哈哈……”
淳于眠已经无力吐槽,只好拉了个椅子坐下。不过当他打开着玉镯盒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腿上的箱子突然一震,是那柄剑,这玉镯好像引起了它的兴趣。
淳于眠举起这镯子仔细端详,玉镯保存完好,几千年过去都没有任何磕损。奇异之处在这镯子有两种颜色,半黑半白,但却不是拼接而成,两色交接处如墨团刚刚滴入水中还未洇开一般,浑然天成。像是这块玉料原本就有黑白二色然后由巧匠切割打磨而成一样。黑色部分摸起来是寒凉的,而白色部分又非常温润,细看镯身上还有一些文字,刻画相当清晰,但却并不是已知文字。淳于眠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镯子构造之精美。但腿上的的古剑却震的更加厉害了,淳于眠不得不打开箱子。
“哇,你这是?”
那古剑这次散出了惊人的灵气,比淳于眠九个月以来吸收的还多十倍有余,还好这是休息室不会有人进来。淳于眠赶紧开始吸收这股灵气,但他腿上的剑却突然跳起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脸。
淳于眠的刚刚吸收的这股灵气还没炼化呢就被这剑给猛猛拍醒。淳于眠赶紧用手把它拿起,那剑先戳了戳他(得亏它锈的厉害),又用剑尖指了指他左手拿着的镯子。
“你是要,我把灵气灌注到这镯子里去吗。”
那剑又震了震好像是在点头。
淳于眠虽然诧异但还是照着那柄剑的意思把刚刚才吸收的灵气注入到那镯子里,不过那镯子好像没什么反应。
“不会嫌少吧。”
淳于眠只好把刚刚吸收的全部灵气全注入到那镯子里面去,
“空欢喜一场啊,害。”
不过就在他把全部灵气注入到那镯子里面之后,淳于眠突然感觉左手大拇指好像被那镯子咬了一口。
“我去你大坝的,还带咬人的?”
那镯子把淳于眠流的那点血给吸收了进去,镯身内也多了一及其细小条红色的细线,淳于眠正好奇为啥呢。然后就发生了让淳于眠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镯子突然一热,淳于眠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右手拿着的剑好像被人猛地抽走一样,那剑就被那镯子直接吸了进去。
淳于眠神情严肃,看了看自己还成握剑状的空空如也的右手。再看了看那只安详躺在他手心的镯子,它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光发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怎么办,我呢?啊啊啊啊——”
自己刚刚一分钟搞丢了一个文物,又搞坏了一件文物。那剑突然凭空消失。而那镯子上也莫名其妙咬了他一口然后多了一条淡淡的血丝,还擦不掉。那镯子还好说,起码等会儿展览的时候隔着玻璃普通群众看不出来,在还给吴教授之前把那血线弄掉就行,但那剑怎么办,马上就要展览了,难道说没带?刚刚已经跟主办方确认过了。难道说刚刚弄丢了?那他就可以等着唱铁窗泪了。
淳于眠只好对着那镯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