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童养媳的日子(1 / 2)一个结婚六次的女人首页

我的好日子过得并没有多久,在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得了一场重病,突然就去世了,扔下一个孤苦伶仃的我。

父亲在村里并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人,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只有两个堂弟,而且平时来往的也很少。其中一个堂弟,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另一个只有两个儿子,这样,我就被只有两个儿子的堂弟给收养了。我的叔叔、婶婶成了我的第二任养父母。他们的两个儿子都比我大,小儿子比我大五岁,大的要大八岁。他们收养我,并不是出于好心,怜悯我、可怜我。我的婶婶想让我成为她家未来的儿媳妇。我对我的这两位哥哥都没有好感,他们粗鲁、野蛮,又愚蠢无知,上学的功课,成绩经常是十几分一门,蛮横无理,动不动就发脾气,跟父母亲顶嘴、吵架。在我的眼中,我的这两位哥哥都是十足的蠢蛋、傻子。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们呢?我那么聪明,他们那么傻,我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心里装着一个大大的世界。但是,我还小,一个人难以生存下去,我只好暂时寄住在我叔叔、婶婶家,管他们叫爹、妈。

没有了父亲的庇护,我不再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孩子。我的好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脏活、累活,各种让人崩溃的体力劳动和各种侮辱人格的谩骂、责备。

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尽管我心里难过,可并没有意识到未来的可怕。村里每年都有老人死去,我觉得这很正常,父亲年纪那么大了,早晚得走,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对于离别,总要嚎啕大哭几场。我对父亲的离去,感触最深的是,少了一个在家等候我归来的老头。

父亲走得越久,我对他的思念就越深、越亲切。我有时候偷偷摸摸地回到那破旧的老屋,回到那充满欢乐、愉悦的生活场景。我对父亲的碎片化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朦胧起来,可在睡梦中却又变得如此清晰,仿佛一切事情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有时候,我觉得父亲仍然在我身边,我好像好几次听见他在叫我:“萌萌……萌萌……天黑了,快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我来到新的养父母家,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高兴,那个曾经活泼、可爱、聪明又灵巧的丫头,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我的养父母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我的两个哥哥也是,就跟我不喜欢他们一样。我的养父母年纪不算大,可是,他们夫妻俩都很懒,女的爱打牌,男的爱吹牛,本事不大,脾气都不小,我时常成为了他们的出气筒。我的婶婶还经常骂我、打我,把我当他们家的丫鬟、保姆使唤。我的婶婶就是农村那种蛮不讲理的泼妇,嗓门又大,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我的叔叔,是那种脾气暴躁,喜欢抽烟、喝酒、爱招惹是非的人。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我十岁了什么也不会做,我被父亲宠坏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十岁了,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挑水,甚至连放牛都不会。我记得十岁那一年,也就是父亲刚走的那一年,我刚来到被收养的新家,被婶婶安排去放牛,第一次去放牛我就把牛给弄丢了。他们逼着我一个人黑夜里去深山老林里找牛,说要是找不到牛就打断我的双腿。那一夜,我独自一人在深山里找了一夜,幸亏我从小胆子比较大,不怕鬼神,也不怕野兽。那一夜,我迷路了,在山里睡了一觉,还好没被野兽叼去。第二天天亮,我才回到家,牛已经找到了,偷吃别人菜地里的庄稼被人牵走了,叔叔赔了别人的庄稼钱,我还是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用我婶子的话说,不打不长记性,从此,那鞭子在我身上就时常出现。

十岁了,我不会烧火,不会做饭。可是,村里很多孩子,五六岁就能做很多事了,像烧火做饭这样的事,感觉是个人都会做。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除了一些特别重的力气活,基本上什么事都会做。砍柴、洗衣做饭、放牛、喂猪、挑水……农忙的时候帮忙扯秧、插秧、除草、割稻子、晒谷子……完全是家里的一个小帮手。而我呢,什么也不会,我成了叔叔婶婶眼中的蠢丫头、笨丫头,没有一点用。他们觉得,娶到像我这样的人做儿媳妇,绝对是一件亏本的事,啥事都不会做,那不是苦了家里的男人,所以,他们下决心要调教我。

我记得第一次去井里挑水的情形,一路流着眼泪把水挑回家的,而且,每只桶只装了一半的水还不到,把水挑回家倒进水缸的时候,还被臭臭地骂了一通。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熬过那种艰辛岁月的,要是换成现在的我,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那份坚强和勇气。水井离家里大概一里地,那个时候全村人就只有一口井,每天早晚都有很多人挑着水桶去井里打水。到了冬天,水井基本上就干枯了,那个时候,就只能去河里挑水喝了。我看见别人担着水,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像是跳秧歌,感觉很轻松。我以为自己也能行,我把水桶伸进井里,打满整整一桶水,然后使劲往上拉,结果根本拉不上来,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力气原来是如此之小。我把水倒掉一半,然后再提上来,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我打好一桶再打第二桶。当我把扁担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那份沉重。尽管都只是半桶,我还是力不从心,我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往外倒掉一些,才勉强能担起来。别人挑担子都是一个肩膀,而我却使用两个肩膀,一个肩膀压着太疼了,我感觉要皮开肉绽了。别人都是直着腰走路,一颠一颠,很轻松;我却是弯着腰,踉踉跄跄,一瘸一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每天挑水,我都要跑好几趟。我那时还小,细皮嫩肉的,几天下来,我的肩膀就被磨破了,用手轻轻一碰就疼,可是,我的叔叔、婶婶并不可怜我,每天照样要我挑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