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让她想起一桩旧事。

“怎么样？可有想法？”

“淑离曾有本书，书上内容已无法考究，不知年份，不知真假，倒是很像这个症状。”

叶琬琰沉沉道：“以人为炉鼎，炼丹。”

“只是此法太过荒谬，炼丹所需的温度，只怕把人燃了都不一定能达到。”

陆昭和凝神静思，“确实不是炼丹，那老伯说十五日后，化作血雾。”

叶琬琰揉了揉眉心，“十五日太短，我给长忆和方荔寄了信，只怕十五日都不一定到。”

“明儿，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叶琬琰放下信纸，让陆昭和收好，端起桌上的薏仁粥搅了搅。

“我总觉得这事古怪”说话间，账房丫头又将小二嘱咐的饭菜送了上来。

“芳芳姑娘”叶琬琰叫住丫头，用帕子擦着嘴角，“姑娘可是本地人？”

芳芳一时不知叶琬琰是何意，照实回答着，“不是，姑娘我是刘家庄人。”

陆昭和挑眉不语，拿起新送来的银箸挟了几箸红熬鸡。

叶琬琰粲然一笑，招了招手“芳芳，我与兄长原是来云璃做生意去的，偶然听人提起西境有作画的彩石。”

叶琬琰轻轻拉过芳芳，教她坐下一同说话，“只可惜西境地域辽阔，我还病着，倒不能长途跋涉。”

“芳芳可知离虞城近些的地方，哪有这些彩石？”

陆昭和默默用饭，倒不敢搅扰叶琬琰，心里暗暗编排着。

“姑娘，西境确有彩石，只是我见识微薄，不曾得知虞城外的事。”

芳芳说完话，倏然怔住，双眼静静盯着一处，语气陡然兴奋起来：“最近一处的彩石矿，便是丰水镇！”

叶琬琰垂下眼，掩着帕子咳了几声，陆昭和放下银箸，摆了摆手，芳芳便回过神来，悄悄退了出去。

一杯温茶递到叶琬琰面前，“喝茶顺顺气。”

陆昭和抬眼盯着叶琬琰的眼睛，“若是身体撑不住，你便留在虞城吧。”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叶琬琰揉了揉心口，咳的眼中着了泪。

“我给长忆写了信，若要等长忆来，只怕着虞城都要被那妖屠戮尽了。”

陆昭和皱着眉，“快喝罢，要凉了。”

叶琬琰饮下那杯茶，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心中百转千回，低着头不看陆昭和。

傍晚时分，宫门下了钥，各宫各院都上了夜灯，福宁殿内柳如正伺候着淑妃盥洗。

美妇人漱了口，拭了脸正欲休息。忽闻夹道里吵吵嚷嚷，步履声不断。

“什么事啊？”美妇人面露不悦，柳如闻声撩开一边帐子，“打发顺子去问了，娘娘先闭眼躺一躺，顺子回了话，奴婢就来回娘娘。”

小顺子出了门，跟在队尾，装作不知情的小黄门，“公公可知是什么要紧事，这会子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怕是扰了各宫娘娘的惊。”

小顺子身旁的小黄门，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撇了一眼小顺子，“好没规矩的话。”

“公公勿怪，我前儿才拨过来。”

那小黄门不在理会小顺子，安安分分的跟着队伍。

浩浩荡荡一行人，径直朝宫门走去，为首的小太监衣着与旁的太监倒是不同。

宫门的守卫睨了一眼小太监，“宫门已然下钥。”

“我奉圣上口谕，接国师入宫。”小太监面上平静如水，不急不缓开口道。

那宫门守卫弓了弓腰，忙行礼，“原是公公您，恕我眼拙。”

立刻让人套了车，开小门让公公一人出去。

剩下的小黄门便在另一旁等候，小顺子的眼睛提溜着，悄悄地退开，趁众人不备绕了另一条夹道回宫。

“宫门下钥，不得开门，这是祖宗的规矩，你这么做不怕出事！”另一个守卫低声嘀咕着，害怕这私开宫门的罪也牵扯上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天子谕令，安能不从？”开门的侍卫颇为不满，“你慌什么？那位病时打杀了多少人，上一个不开宫门的侍卫，下场多惨你会不知？”

小顺子回了宫，立刻去回禀了柳如实情，柳如拧着眉，手中的帕子也被攥的皱巴巴的。

“我知晓了。”柳如把人打发了，才回了正殿，看淑妃闭目侧躺着以为是睡了，正准备走，便被叫住：“什么事啊？”

“回娘娘，是静安殿的事，应当是魏公公去请国师了。”

“哼”美妇人蹙眉，“放着偌大一个太医院不用，听什么鬼话。”

“前儿是头疼，今儿又什么？”

柳如见人动了怒，顺势跪下。

“你跪什么？”淑妃翻身，“把屋子里的灯灭了就回去吧。”

“是，娘娘。”

亥时六刻，魏公公先下了车，取了木凳放在地上，又忙去搀国师下车。

宫内侍候的黄门早已备好轿辇，国师一身月白色长袍，袍子上用银线织就麒麟纹样，右眼上掩着半阙玉制面具。

待国师上了轿辇，魏公公吩咐抬辇众人起轿。

零零总总大约十六人，四个健硕些的抬轿，四人各在前后执灯照明，四人人侍候轿辇两侧，剩余跟在抬轿人身后。

“魏公公，陛下可说是什么事啊”国师闭眼养神，漫不经心开口问着，“宫门下钥了还辛苦您来寻我。”

“呵呵”国师笑声妖娆，若在白日倒好，夜里听了总觉渗人。

“圣上请您自是有要事”，魏公公听国师问话，抖了下身子，看了看这些侍候的黄门，个个低着脑袋，“奴为圣上做事，自是不怕旁人非议的。”

“呵呵，公公倒是忠心，只求哪日我身边也有像公公这般的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