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正琢磨着怎么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不料许厚的大女儿小荷突然出声:“奶奶,拜韩恩公不如拜唐姐姐,她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许厚老娘一愣,没料到孙女这样说,但又迅速释然了。她宠溺地摸一下孙女的头,赞许道:“小荷说得对,我们应该感谢的是唐小姐。我老糊涂了,还没个娃儿看得透彻。”
许厚老娘接着又转向唐婉,双手合十诚恳一拜,感激道:“唐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九姓渔户会永远记在心里。“
唐婉微笑着摆了摆手,她并不需要他们的感谢,反倒对他们口中的韩恩公感到好奇。对了,杏公说过,九姓渔户的来源,有一说其先祖是宋朝名将韩世忠的部将,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许村长,你们刚才提到的韩恩公,就是宋朝的名将韩世忠吗?“唐婉忍不住问道。
许厚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他们族人代代相传的故事:
“是的,唐小姐。我们这一支的祖先原本是孤儿,流落街头,后来被韩世忠将军收留,给了他们饭吃,给了他们家。他们在韩将军麾下当兵,征战沙场。因此,我们祖先都称韩世忠为恩公,感激他的养育之恩。“
许厚叹了口气,继续说:
“后来,韩世忠将军去世,祖先们失去了依靠,又逢乱世,他们被迫离开了军旅,流落到江上,以捕鱼为生。但对韩恩公的感激之情,却一代代流传下来,变成了每年的香火敬奉。“
许厚娘子补充道:
“时代久远,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也越混越惨,对韩恩公哪还有什么敬仰虔诚之情,只是当作一种习惯罢了。”
“是啊,只是习惯罢了。”许厚老娘摇头道:“我们也知道拜韩恩公顶不了事。可若是不敬着拜着,我们这些苦命人失了祖宗源头,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唐婉灵光一闪,意识到九姓渔户因长期流离失所,信仰上显得有些缺失。自己的神念分身若想长存,必须依附于神像,而神像生于信仰,如果能够在九姓渔户中推广信仰,既能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慰藉和归属感,又对自己的山神之路大有裨益,岂不是双赢。
“许村长,许家嫂子,老夫人,其实休宁有一尊水君,专管水事,会庇佑水上人家。“唐婉心中存了这个念想,缓缓地抛出自己的水君马甲。
许厚一家听后,显得十分惊讶。
许厚老娘十分感兴趣,立刻追问道:“这位水君什么来头?有什么神异的地方吗?”
唐婉眼珠一转,开启了自夸模式:“休宁水君名为浅溪子,是新晋的一尊神祗。她呼风唤雨,神通广大,解厄救灾,菩萨心肠,最见不得百姓疾苦。前阵子休宁大旱,正是水君显灵,降下大雨,庇佑休宁百姓。”
知画惊讶插话:“小姐,难道不是老爷诚心祷告,感动上苍才降雨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唐婉面色如常,故作神秘道:“我找爹爹问过了,爹爹说,正是水君入梦,指点他登台祷告,他不过是做个样子,真正出力降雨的是水君呢。”
许厚一家听后,面面相觑,心中开始动摇,这水君好大来头,还能入梦指点县尊大人。嗯,当事人现身说法,肯定假不了。
许厚老娘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儿啊,咱们家不正是因为休宁下雨才来到这里,这难道不是水君的指引吗?”
许厚恍然大悟:“确是如此,咱们一来休宁,就遇上了贵人,现在有了村子建房子住,马上还要养鱼,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有奔头,真是如有神助。”
“既然水君如此灵验,我们以后应该转而敬奉水君。“许厚老娘语气坚定地,又问唐婉道:“唐小姐知道水君的真容样貌吗?我们也好立个神像供奉。“
“家父给我描绘过水君的样貌装扮,我可以画出来。“唐婉说着,让知画从随身包袱中取来了纸笔丹青。
唐婉手执画笔,心中盘算,直接以自己的身材样貌作为水君形象不妥。
鬼使神差,她提笔勾勒,运笔如飞,纸上渐渐出现了一个穿白色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的圆脸短发姑娘。这位姑娘看上去二十岁年纪,身材修长,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她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略带一点婴儿肥。
“涂浅溪,好久不见!”唐婉心底默念一句,收了画笔,也收敛了心中万般情绪。
许厚等人围上来一看,发现水君居然是一位短发女子,衣服奇特却不失美感,都感到十分新奇。
“水君竟然是一位娘娘!“许厚娘子一阵惊讶,提议道:“我们以后就称呼为浅溪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