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山水,是个水磨工夫,要等精神力自然恢复才能施法,若是强撑,精神透支过度,反有痴傻之虞。
唐婉自不会如此不智,炼化了大半个上午,是该歇歇了。和知画一起算了上个月的月钱,又看了阵虎叔练拳,再溜到刑钱夫子院和两位师爷扯了会闲篇,晃晃悠悠就该吃午饭了。
吃完午饭,将杏子献宝给了爹爹,爹爹果然赞不绝口,说这是他吃过最甜的杏子。嘿嘿,以后有机会再从杏公那里弄点,给知画和虎叔也尝尝。
饭后无聊,正想眯个午觉,知画来报,陈教谕来访,唐婉睡意全消,便吩咐引至三堂相见。
三堂中,陈教谕一杯茶喝完,唐婉换了身衣服也到了,二人寒暄一会,陈教谕说明了来意。
“唐小姐,本次黄册普查工作已全部结束。新编纂黄册已经和关主簿交接,存入了架阁库。这是概要数据汇总,请过目。”
陈教谕呈上一张公文纸,唐婉连忙接过细看内容。
“截止永乐二十二年八月一日,统计休宁户籍共一万八千七百零九户,人口十一万四千五百六十三人,男女比例约一百零五比一百。”
记得上次和关主簿查阅老黄册,永乐十九年的数字是,一万七千多户,人口九万八千多。短短三年时间,户数只多了一千多,人口却多出来两万多,自然繁衍增长肯定不会是这样,那显然是之前有些被瞒报的黑户黑人口被普查出来了。干得漂亮!
“好!陈教谕辛苦了。众学子也辛苦了。”唐婉竖起大拇指。
“呵呵,本官幸不辱命,就告辞了,小姐留步。”
“陈教谕且慢,家父为官,向来赏罚分明。陈教谕和众学子编纂黄册,于治理百姓有益,劳苦功高,岂能不赏。”唐婉留住陈教谕,“请在此稍待,我去请示家父,寻一个奖励章程。”
当下,唐婉让陈教谕安坐,命知画上茶,自己径直去了。陈教谕喝着茶,心中暗喜,今日露了个大脸,不枉辛苦一场。
唐婉出了内宅门,到刑钱夫子院一问,二位师爷都说没见过东翁。她正待去二堂问问门房,突然自嘲一笑,何必多此一举。
望气三重境,一眼之下,无所遁形。
原来爹爹正在主簿衙门,唐婉收了法诀,快步赶去。
进了主簿衙门,唐哲、葛县丞、关主簿都在,正围看新鲜出炉的黄册呢。
“婉儿来了。”关主簿眼尖看见了,忙打热情地招呼,“婉儿不声不响干得好大的事情,本县一下多了两万多人口,好啊!”
关主簿分管户口,休宁人口猛涨一截,朝廷考核下来,他必然有里有面。
葛县丞也称赞不已,他分管赋税,休宁人口基数变大,按丁摊派的赋税必然减少,明年休宁的征税工作要容易多了。
“哈哈哈哈,老葛,老关。”唐哲捋须大笑,“本官任期将满,九月就要赴北京参加吏部通考。这三年来,得两位鼎力相助,你我三人和衷共济,也算给后来人打下了不错的根基。老夫此去京城,也不知下一任去何处履职,休宁百姓,就托付你们了。”
上官如此褒奖,关主簿红光满面,连忙谦逊道:“都是唐大人指挥调度得当,我二人只是略尽绵力!”
葛县丞也美言祝福:“吏部的大人们自然是识才的,唐大人此去京城,必然官运亨通!”
三个老男人互相夸来赞去,唐婉耐不得肉麻,趁着他们高兴,为陈教谕和众学子请功,三人都说该赏,却一时不知如何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