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门外传來两个男人的窃窃私語声。
“这个丫头太能折腾了,刚才我都沒看清她是怎么回事,一下就从我们几人中间窜到棺材边去了,有两把刷子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发现什么?”
“闭嘴,小心給她听见了。”
“第一次看到有人哭成這樣,心里渗得慌。”
“沒想到这个丫头片子这么会闹!”
“是啊!之前听说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真厉害,还特別漂亮,啧!啧!哎,刚才她那神情是不是发现什么啦?”
“別说了,吵醒她就麻煩了。住持让我们守在这里,可不能让她出去再生事端了。”
“好啦,知道了!”。
门外一下变得寂靜,远远传來悲鸣綿长的钟声及众人的诵经声。
刚才门外人說的那句“她是不是发現了什么?”,久久萦绕在玥儿脑中。
他们在担心害怕我发现什么呢?难不成他們害怕我发现了师父是中毒身亡?
想至此,玥儿猛地坐起身,心如刀绞,怒意滔天。调息片刻后,她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打开窗戶,纵身跃出窗外的平地上。
此時的阳光格外刺眼,玥儿闭上了眼,緩和了一下。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青砖绿瓦,水缸莲叶,木架千秋,以及悬崖边长满青苔的水泥花格围栏。
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婉延朦胧的青山仿如一幅混沌氤氳的水墨畫,嵌入玥儿的眼中。
隔间是师父的藏经室,藏经室的上方二楼就是师父的方丈室,玥儿借一楼窗沿攀上二楼方丈室的窗沿,小心地从外打开师父房间的窗戶,轻身如燕一跃來到房內。
眼前除了一個孤零零年月已久的几案,上面安放着一只泛黑的铜制香炉外,房内空无一物。为什么这么快就清理了师父的房间?心中的疑虑不禁加剧起来。
玥儿轻轻掀开炉盖,端起香炉临窗细细查看,用鼻子嗅了嗅,普通的檀香味,并无异常。
望着空荡荡的方丈室,玥儿觉得心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眼泪抑在眼眶里,想破堤而出。
玥儿有种不好的預感,师父死亡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阴谋。
在方丈室停留几分钟后,一无所获的玥儿沮喪地潜回自己臥室,她冷静沉思了片刻,福至心灵,对了,骨灰!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白色练功服及散的秀发。气定神闲地打开房门,意料之中地她被门外两位身系生絹腰帛的陌生僧人伸手拦住。
“住持有令,让姑娘在屋里休息,不用出去送葬”。左边一个较魁梧的僧人,面露不善地說道。
“你们拦得住我嗎?你们若敢靠近我,我就喊非礼。”玥儿轻蔑地冷冷说道。
门外两人一听頓時傻眼,不及思索回应,眼前人已不见踪影。玥儿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奔往山门外的涅槃台。
在众人的诧異中,她扑跪在了烈烈燃烧的龛前。
玥儿沉下心闭目诵经,內心波涛洶湧,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三个月前站在山门前含笑望着自己下山回校的人,将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她与师父的那一別亦成了永別。
玥儿的授业恩师圆弘住持,人称“药师佛”。圆弘大师二十二岁皈依佛门,据说他的武术及医术都来自家传。他在灵泉寺一边行医治病一边弘扬佛法,一过就是六十载。圆弘大师的随缘施治,拯救过许多人的性命,因此他济世利人的好名声远扬海内外,信众无数。
因为沒有发讣告,加上丧礼举办的时间太过仓促,前后二天时间,有些信众还不知晓圆弘大师圆寂的消息,有的因为路程遙远根本无法赶到,但来到者已不在少数。
昨日傍晚,一日都心神不定的玥儿沒有和往常那样,晚饭后去本大学内的图书室自修,而是直接回了宿舍。
这些日子忙于大一的期末考,想想有一个月沒有打电话问候师父了,主要是师父不让她打,每回师父都说不要浪費电话費,他在寺里好的很,训戒她心要静,才能读好书。
天气转热,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沒有去断涯那边采药。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乱,玥儿正要拔灵泉寺的坐机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嗡嗡嗡”的闷响起来。
玥儿的心无端的突突直跳,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五兄师悲痛的哽咽声“师-师妹---”接着是呜呜呜抽泣声。
望着冲天的火光,玥儿眼神坚定,双手合十,頂礼三拜,“师父,徒儿一定会查出您的死因,以告慰师父您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