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的笑声徐徐传出,自从得知李渊的病情不足百日,皇帝的心思就很重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使得内朝和外朝当值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
可今日,李世民不同以往,可能是因为李佑的改变吧,将褚遂良宣上殿后,除了褒奖,李世民的闲话也多了起来,这会儿正拉着褚遂良的胳膊,拿着《起居录》给他看:
“瞧瞧,你这个弘文馆的馆主才离开朕一天,这起居录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这字,朕可是一国之君,这一言一行可是要正大光明的,但配上这字,简直是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田舍郎嘛。”
褚遂良看着这样的李世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褒奖:
“陛下,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你做了很多,最起码,你让朕感到了欣慰。虽然燕王在朕的心中,是比不上承乾和青雀,也比不上恪儿和雉奴,可他依然是我的儿子,你明白吗遂良?”
说到这,李世民正视着褚遂良道:
“你知道,当我听到父亲那般说佑儿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我竟然,真的去想象了,想象佑儿有一天会对我拔出他的剑刃,而这,是绝不能发生的。”
“身为人君,朕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处置这样的臣子,可身为人父,我要怎样处置这样的儿子呢?”
“但就在刚才,在太极殿上,我看着佑儿,我确信,那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褚遂良感受到李世民拉着他胳膊的大手用了些许力气,这说明皇帝的心情比他的语气更不平凡,只是想了一下李佑,褚遂良只能苦笑道:
“呵呵,如果燕王殿下真的是那样的人,那么臣只当了他一天老师,一天燕王府长史,就算臣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一天内,就将他改变。”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殿下乃陛下的血脉,故而天性纯良,臣今日能得陛下的褒奖,也只能说沾了陛下的光。”
李世民面露无奈:
“你什么时候学的跟无忌一样油嘴滑舌了?不过你能说这话,也能看出你是真的将佑儿当成了你的学生。”
“嗯,这样很好,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可能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到时候,能保护他的人,只有你了。”
褚遂良浑身一颤,这话,责任可很大呀:
“……臣,谨遵陛下旨意。”
李世民微笑着伸出手,可还没扶起褚遂良,一个宫人便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李世民,待在原地不动了。
李世民见状,自是迈步朝那宫人走去,宫人顺势上前,跟李世民耳语了几句,便行礼告退。
褚遂良也没在意,但问题是,宫人退下以后,李世民便在两仪殿踱起了步子,一边踱,一边打量着褚遂良。
褚遂良这下害怕了,什么情况?那个宫人说的事,跟我有关吗?
“陛下,您这是……”
“你知道你的学生干了什么吗?”
“啊?”
褚遂良瞳孔一缩,立马俯首:
“陛下恕罪!”
李世民双眼微眯:
“恕什么罪?”
褚遂良欲哭无泪,他哪里知道?可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因为李世民刚才那样一番责任重大的话,已算是一种托付,褚遂良只能硬着头皮道:
“臣是燕王殿下的老师,不管燕王殿下做了什么,臣都罪责难逃!”
李世民歪着脑袋: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
褚遂良心中一动,再来一遍:
“臣是燕王殿下的老师,不管燕王殿下做了什么,臣都罪责难逃!”
李世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起来吧,你的好学生并没做什么,只是领着梁孝仁带着一批工匠,拆了他舅舅阴弘智的房子罢了。”
褚遂良面色一怔:
“殿下为什么要……嘶~木材和石料?”
李世民抿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