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出来当……那个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是要准备上大学了吧。”

李铁牛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她有一个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只不过不是弟弟，而是一个不争气的哥哥，这样的家庭条件下，她能不破碎吗？也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道路的……”

稍稍停了停，李铁牛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能就是命运使然吧……她并没有做那个……只是经人介绍说在酒吧里陪酒，一晚就能挣好几千甚至是上万，而且不卖身，最多让客人占点小便宜……于是她就去了酒吧当了陪酒小妹……”

“但她太年轻……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险恶……”

“说巧不巧……那天，她被人灌醉了，正要被人带到酒店去开房，被我撞见了……我看着那张脸……在那一刻有些恍惚，当即又反应了过来，命运好像又走到了一个原点，这一次我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了……我也更圆滑了。”

“所以……我故意言语挑衅了要带她走的那个男人，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一顿揍啊，我没还手……然后就被打的送进了医院……最后就和你住在了同一个病房。”

许愿若有所思：“你不是说没打过吗？怎么就不还手了？”

“我还手了，那性质不就变了吗？我可不想这一次再被关进去，又错过了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

顿了顿，李铁牛咧嘴笑了笑：“我觉得这顿打很值！那人赔了我几万，再加上借你的两万，正好凑够了她妈治病还有她上学的学费……挺好的，这可能……也是我唯一能为她们母子二人能做的了吧。”

“不遗憾……不遗憾了。”

许愿沉默片刻后，说道：“值得吗？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被毒打一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命就不要了？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包括未来，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李铁牛怔了怔，说道：“可这是我的遗憾啊……如果当年我放她离开，让她回去，继续上了大学，可能她就不会遭遇这些苦难了吧，我听栾珊说，她这些年过的挺苦的……”

“那个老实人最开始看似对她挺好的……可后来啊，他在外面唯唯诺诺，回到家却对自己的老婆孩子重拳出击，此后更是不工作，和村里一些好赌之徒混在一起整日打牌喝酒。”

“她其实真的挺聪明的，一个人维持着全家的经济，努力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却不知道……她究竟身处的地方，那里的人到底得有多愚昧无知……”

“当年……我是想要带她走的。”

“但是……我不在的那八年……我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即使被那个男人打，她也不愿意走。”

“她说，外面的世界，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没有勇气和脸面再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和亲人……我只知道，这里有我的孩子……我只能留在这里……对不起。”

“当年……我是真的想过和你有以后的，可能你是我遭受人生大劫里，上天眷顾我……补偿给我的一道温暖的光吧……那两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在这八年里，我记了好久，一刻也不曾忘记……是你治愈了我，我以为我会被你糟践、凌辱甚至是无端的打骂折磨……但你没有，无论我怎么闹………骂你、打你，你都一直默默地忍让我，还反过头来安慰我……

“我时常在想……这世界真有你这么傻的人吗？你就像是一块木讷的大树……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很可怕……只有你会傻傻地把我当个宝……也只有你这颗木讷的大树会为我遮风挡雨……”

“我不怪你了，不怪你父母买了我，不怪你不愿意放过我、放我离开……遗憾的是，没有早点和你说出那句，我爱你，娶我吧……真心的。”

“也不怪你……替我杀了欺负我的人，让我如同坠入地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失手杀人那个欺负我的人……失了贞洁的我……你还会娶我吗？”

许愿想了想，回道：“那你……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李铁牛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良久后。

李铁牛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点，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许愿轻叹道：“那现在呢，你是怎么想的？想好答案了吗？”

许愿觉得她最后对李铁牛说出这句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很有可能是最后的试探……

如果李铁牛当时坚定的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