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三人行不过几步,远远地竟看到贾母扶着鸳鸯,和一个与邢夫人一般大的女子站在院子口等着,贾琏不敢怠慢,赶紧快了脚步迎上:
“老太太,有事让琏儿进去吩咐便是,您亲自在这儿等着,孙儿怎么承受得起。”
贾母见了贾琏,此刻满脸是笑,扶着贾琏的肩膀,道:“我听赖嬷嬷说了,你管家,有一套!平日里他们都小瞧了你。这番,太太也来了,替你说个媒事儿!”
“太太?”贾琏心想,这贾府中众人能称上太太两字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贾琏的嫡母邢夫人,那另一个,便是宝玉的生母,贾政的正头妻子王夫人了,贾琏心念电转,却也迅速反应过来,对着身旁的妇人行礼道:
“太太,侄儿有礼了。”
“好,好。”王夫人淡着神色,简单应着,几人一同步入贾母的房间,贾母坐在一张木黄色躺椅上,王夫人和贾琏坐了侧位,兴儿和赖嬷嬷站一侧,与凤姐那处不同,贾母刚进房间,便有两个下人侍茶,鸳鸯站在贾母身后捶着。
贾母语重心长,对贾琏说道:
“琏儿今年也十八了,我和太太、你母亲都商议过了,就定在下月初九,好日子,娶太太的内侄女,唤作王熙凤,我前些儿见了,伶俐得很!招人喜欢,身量,容貌,自是没得说,年龄啊也配得上,你说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替你做主了,就要她,你可不能说不娶!”
虽说封建时代的包办婚姻经常被人诟病,男女双方大多时候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就已经定下了终身的大事,不过……
“不过,也得看看娶得是谁呐!”贾琏心中暗喜,此时连忙起身作礼道:“有老太太做主,哪里会有不好的呢,多谢祖母疼爱。”
贾母点了点头,偏过头来望着王夫人。
王夫人微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大喜事,今儿我也通知了凤丫头,两家结了亲,也好有个照应的,只是这吉日来得急,前些日子东府里头珍哥儿得了官,老爷们事忙,近些日子江南甄家又开宴请咱们,扬州林家里敏姑娘又病了,东府贾蓉也要物色娶妻,好事儿、坏事儿都堆到一块去了,这……”
王夫人面露难色,贾琏忙道:“太太,这娶亲的事儿侄儿也可出力,学着参谋参谋……”
贾琏话音未落,就见贾母指着王夫人笑道:“你瞧,我就说琏儿会站出来的吧。”
贾琏道:“只是,娶亲事大,孙儿还想请一人一同商量,两面学着做,再跟赖嬷嬷请教请教,把事情办得体面。”
“哦?琏儿要何人,这次是你的婚事,不管是谁,都依你!”
贾琏应声道:“王熙凤。”
贾母和王夫人都惊得一愣,连身后捶背的鸳鸯都慢了手脚:
“琏儿,这可不合礼数,这婚约已经定下,你若见了,放弃不娶,就是坏了人家的脸面了……”
贾琏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孙儿曾见过对家的,却也喜爱王熙凤的才华,内心钦慕,未能多见,这番老太太做主,孙儿也算还了愿,久闻王熙凤是自托男儿养的,管家料理之事,想必在行,此番一同考究,也为将来和睦。”
这一时间,凤姐尚未出嫁,荣府中人断是不知道凤姐才能所在的,但贾琏不一样啊。
因而,他提议如此,若是凤姐相助在旁,料想管家之事,大抵是无虞!
贾母听到这话,转怨为喜,对贾琏道:“既如此那就太好了,我正当你是想看人家样貌,原来是有这么个打算在,你父亲想必近两日也回来了,只管去吧。”
王夫人蹙着眉毛,插道:“只是这婚前两人相见,岂不是有损礼教啊……”
“倒也无妨!”贾母笑着,目光直点着贾琏,拉王夫人的手道:“我与你公公小时也常有往来,耳鬓厮磨地,只要心意在,也没见着谁议论咱们无礼呐!”
贾史王薛,本来相互照应,贾母小时候也像红楼梦中的湘云一样在贾家串着,现在轮到我们这代小辈来,也难怪贾母能知着宝玉呐!
贾琏想着,方知老太太的一番偏爱来,起身道:
“多谢老太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