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痛苦哪里是只靠忍耐就能抵御的,云子猗都未曾发觉,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落下泪来。
晶莹的泪水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至下颚,沿脖颈落入衣衫中,逐渐干涸,而那一片细腻的肌肤上也留下一道水痕,眼尾更是殷红,泪光辉映着灯火,半点藏不住哭过的痕迹。
何况余摛锦还一直在盯着他看,时时刻刻留意着他的状况。
这一滴泪几乎是砸在余摛锦心头,甚至烧着那一处最为脆弱敏感的血肉,一时间心疼与自责交织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师尊这样温柔平静的人,平日里都罕见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竟然都难受得落下泪来。
到底是怎么样的病痛才会将这样的人折磨至此?
余摛锦心下惴惴,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过来找自己时淋了雨,师尊才会突然生病的,又暗恼自己竟如此没用,师尊都这样痛苦了,可他除了帮师尊端一杯热水外,什么都做不了。
余摛锦想着,抱着云子猗的手臂更紧了些,又将被褥往上提了提,试图多给云子猗增添一点温度。
师尊身上这样冷,多帮他暖一暖总该是没错的吧?
余摛锦误打误撞间,倒也算是猜对了。
对于系统带来的无解的寒毒,能让云子猗稍稍缓解些许的,也只有切实的温度和陪伴而已。
良久,云子猗终于熬过了这一次毒发,睁开眼,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看向余摛锦,神色间还满是虚弱,却依旧柔柔笑了下,轻声道:“抱歉,吓到你了吗?”
“我没什么,只是师尊怎么样了,是不是好些了?”余摛锦见他脸色逐渐恢复,神色间也不再有痛苦之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忙问道。
“嗯,我已经没事了。”云子猗虽是这样说着,可刚刚的毒发消耗了他太多力气,此刻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我从前中过寒毒,刚才是又毒发了而已。”
“是这样吗?”余摛锦却还是有些忧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会不会与今日淋了雨有关?”
“没有。”云子猗立刻明白他是在自责,以余摛锦的性子,怕是要觉得自己此次突发都是他的缘故了,连忙解释道,“我这毒时不时就要发作一次,恰巧撞上罢了。”
余摛锦却不大相信这话,只觉得是云子猗为了不让他自责才这样说的。
一想到师尊身中寒毒,又为了不让他害怕淋雨受了寒,一颗心如同被名为愧疚的手紧紧攥着,疼得发颤。
云子猗见状,叹了口气,又笑道:“我这毒发作时一个人极难熬,也幸好是来找你了,不然岂非要独自熬过这次毒发?”
余摛锦也不知云子猗这话是不是在哄他,可听他这样说,依旧忍不住心生欢喜,唇畔终于勾起一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能帮到师尊就好了。”
云子猗见他终于舒展了眉目,神色间的笑意也愈浓。
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整个人还在自己徒弟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