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看见二人的表情,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干脆直接把电文夺了过来,仔细阅览。
瞬间发出“卧槽”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清原站建制都被打残了,总部非但没有惩处他们的意思,反而还要奖励。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林向南突然发现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就好像你本来犯了大错,已经被判了死刑,就差执行了,结果最后临门一脚,你的死刑不但被叫停了,反而还要奖励你,你成了有功之人,就是这么离谱!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事有反常必有妖!
林向南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是这么想的,兴奋过后身体里面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陈安东最先质疑:“我怎么感觉总部没安好心啊?
犯了错不但不处罚反而还要奖励,好像有猫腻!”
许儒附和道:“我认为也是,你们看其中一条文字,‘即刻返回重庆总部’,这是想干什么?”
“如此火急火燎的让我们回去,恐怕没安好心,说不准回去了迎接我们的不是奖励,而是子弹,还是要慎重!”
“对,慎重!”陈安东重复一遍。
林向南也拿不准主意,因为总部发过来的电文实在太反常,他不敢傻傻的相信。
还是陈安东胆子大,敢说敢做,“站长,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总部不知道我们藏在哪里,赶紧跑路吧!
天高任鸟飞,这天大地大肯定有我们兄弟容身之处,就凭咱们几个人的能力,到哪里都是如鱼得水,混的绝对不会差!”
林向南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怪异、直勾勾的看了一会陈安东,直到后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才转移视线,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儒嘲讽道:“拜托你下次说话过过脑子行不行,你这建议提了不如不提。
你自己就是军统局的老人,复兴社特务处时期你就已经进来了,难道不知道我们军统的能力?!”
许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军统局的特工,北到西伯利亚,南至东南亚,局座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要真是接到总部命令,不回去反而主动断了联系,那就是畏罪潜逃,总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一定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不然那些投降卖国的狗汉奸,如果担心军统锄奸队,都跑到深山老林就可以活命,军统成什么了?
那还是委座手中的利剑吗!”
陈安东被说的满脸通红非常不好意思,心里不服气想反驳但又无从反驳,只好蹲到一边用手指画圈圈。
这时电台的指示灯又亮了,意味有人在联络他们,许儒赶紧到电台跟前接收电报。
就短短几行电文,许儒很快翻译完毕,递给了林向南。
后者接过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
原来是老上级边泽发来的,让他不要怀疑总部的命令,马上返回重庆军统局复命,还解释说上一封电文是由局座亲拟的,为的就是打消他们的怀疑。
坦白讲,相比局座,林向南还是更加相信边泽,毕竟林向南刚进当时的军情处情报科没多久,就被边泽收为麾下,二人一起共事了数年时间,早已培养出深厚的情谊。
于是林向南下定决心不再犹豫,当即就说道:
“马上收拾一下,吃点东西,我们马上赶往重庆,不要耽误时间,别让总部长官等急了。”
军统局清原站仅剩的五名特工简单的填饱肚子,便赶上了踏往重庆的征途。
一路上并不太平,到处都是生活无落、拖家带口的流民,以及从前线败退下来的溃兵,溃兵们仗着自己是当兵的手里有硬家伙,竟然直接抢起了流亡的百姓。
无论衣服干粮还是百姓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财,统统抢走,一个子都不留,弄得百姓们怨声载道,咒骂纷纷。
不长眼的溃兵甚至直接抢到了林向南等人的身上,他们没有穿军服,穿的是找来的便装,外表还挺整洁干净,溃兵们便动起了歪心思。
直接伸长了手要钱,林向南冷眼看着一副小人相的溃兵,懒得多说一句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勃朗宁手枪,子弹上膛,瞄准为首溃兵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溃兵当场倒地身亡。
其他溃兵们吓了一大跳,连忙拉开枪栓准备开枪,许儒直接亮出了军统局的证件。
这些溃兵一看是军统局的长官,差点吓尿了,他们之前可都在军队服役,自然听说过军统局是什么单位,他们的部队里面往往都有军统局的分支,那可是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都非常识趣的退到一边,满脸堆笑,嘴里恭维着长官您先走。
林向南不依不挠,勒令他们把抢来的东西都还回去,并且当场又枪决了一名不老实的士兵,溃兵们这才照做。
已经被抢走的财物失而复得,百姓们纷纷对几人表示感谢。
逃难继续。
陈安东看着连绵不断的人流,感慨道:
“这一打仗啊,遭殃的就是老百姓,担惊受怕不说还会受欺负,就跟今天这样;反倒是我们当兵的,只要能活下来手里还有枪,走在路上也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抢了去!”
许儒接过话茬:“谁说不是呢,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家积贫积弱,实力不行,有句话说的多好,落后就要挨打!”
林向南没有管那么多,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皮子直跳,总感觉这一路上可能会出现什么事故,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此时据前线退下来的的士兵说,日军已经全面占领了清原城,清原守军已经全面撤退,有一部分士兵是抓的壮丁,见部队建制都混乱了,便趁乱逃跑想要返回家乡。
于是一路上乱哄哄的,不时有几架飞机在上空盘旋,然后又晃动翅膀离开。
林向南心里一突,赶紧对身边几人说道:
“我们快离开大路,离人群远一点,能离多远就多远,可能有麻烦了!”
几人不明所以:“什么麻烦?”
“来不及多说了,赶快走,等安全了再说!”
见站长如此坚持,下属也不好多说什么,五人离开大路很远,一直到大路上的人群在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黑点才罢休。
林向南这才解释道:“我刚才注意到日军的几架飞机,只是侦察机,所以没有开火,它们又飞走了,一会再过来的可能就是轰炸机了!
人群里穿黄军装戴钢盔的士兵那么显眼,而且数量还不少,日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说不定一会炸弹就从天上落下来了。”
“这样啊,”陈安东拍拍胸脯,“那我们还真得离开大路远一点,不然日军开始轰炸波及到我们可就惨了,可别没死在日军的重炮下面,死在日军的轰炸机下面了!”
许儒有些惋惜:“只是那些不知情的百姓....”
陈安东这时淡淡道:“这么多人,我们喊了也没用,再说聚集是人的天性,他们就算暂时散开了,一会肯定又要聚到一块,毕竟聚一块心理上有安全感嘛!
我们帮得了初一帮不了十五,况且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不是身边有几百号兄弟的军人了,一路上就孤单单的我们几个人,能够安全返回重庆就是万幸了!”
许儒点点头,陈安东说的有道理,于是不再说话。
五人继续赶路,只是警惕心提到了顶点,有意识的关注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