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苦笑一声,躺回病床,护士正好此时进来。
林晓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比男人更颓靡地惨笑了一声:
“行,算我多事。”
她往外走,护士在后面喊:“诶!家属要留一个,晚上看护!”
“她不是家属,”季暮阳歉意一笑,“没事,我自己可以。”
林晓霜关了门,站在走廊里哭。
神经病!
都是神经病!
她就不该今晚临时起意去他的烧烤店!
————
林初雨到家已经接近凌晨。
抵挡不住困意,她匆匆冲了把澡——在陈峥那里没好意思洗。
出了浴室,一头躺倒在床上,手机连震几下。
她撑着眼皮点开微信,是林晓霜发的小作文。
看到后面,她坐了起来,困意全无。
香姐睡梦里接到林初雨的电话,破天荒没骂人:
“怎么?没跟老同学共度良宵?”
林初雨脸一热,支支吾吾带过话题,讲正事:
“香姐,我记得你有亲戚在前江派出所?”
对面一怔,“怎么了?”
“我朋友在前江镇开了家烧烤店,总有地痞流氓去闹事,能举报吗?”
“我当什么事呢,凌晨把人闹醒就为这个?”
“我朋友前几年年轻气盛跟人打架,坐过两年牢,那帮地痞知道他有案底,拿捏着他不敢轻易惹事的弱点,今天直接逼得他连吹好几瓶,胃出血进医院了。”
电话那头听完,骂了句脏话。
“……简直没王法了!你放心,这事儿我替你周旋。”
“谢谢香姐,要花钱的地方您从我片酬里扣……”
“滚蛋,花什么钱,人民警察为人民!扫黑除恶是本职工作!”
“你这一套一套都是跟你那亲戚学的?”
“那是,我亲姐夫!”香姐停了停,忍不住八卦:
“话说回来,你这丫头社会关系够复杂的啊,既有导演同学,又认识科技大佬,还有进去过的朋友……
你这朋友究竟把人打得多严重,能判两年?”
“对方耳膜被打穿,右耳聋了,判的故意伤害。”
林初雨语气平淡地叙述,惊得对面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这得多大仇?年轻人下手也太没轻重了,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哪头能讨到好……”
电话那头扼腕叹息,絮絮叨叨。
林初雨的思绪飘到一八年的夏天。
那年,她和季暮阳都即将毕业。
她率先完成毕业手续,去季暮阳的学校找他,想给他个惊喜。
下了高铁又转公交到他学校附近,天色黑的差不多了。
她娇气怕热,坐在公交站台不肯再走,委屈地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彼时站台人少,她穿的薄衬衫被汗浸得半透不透,附近工地来来往往几个民工,都盯着她瞧。
季暮阳骑着自行车赶到时,她正被两个男人往巷口拽,嘴里不干不净。
男孩血性上头,扔了车子上去就抡拳,杀人的心都有。
之后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回想。
那个夏天,那个本来充满甜蜜惊喜的夜晚,最后葬送了季暮阳四年的大学生涯,毁掉了他本该完美的人生。
他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没拿到,应届计算机专业最漂亮的一张成绩单,永远地成为了一张废纸。
“香姐,我下一部戏什么时候开机?”
她突然打断女人的絮叨。
“下个月3号。”
“那最近先别给我排其他通告呗。我解决点私事,解决完安心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