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在锦袋里取出张驱邪符,在大火燃尽后激活。
这时或大或小的‘嘶嘶’声,连带着不易察觉青影散溢在半空中。
“说起这幡旗……”
舒盛也趁此时机,把梦境中的那个白瞳道士的信息,添油加醋当做是从剑宗坊市听来的传说提了嘴,还隐隐点了个池复的名字表示跟幡旗有干系。
“师弟真是好记性,为何欠你师姐的手工费却不想认?”
“嘿,这些都是练体的副作用,记得快,忘得也快。”奉行能苟则苟的家伙总能给自己找理由。
萧曼不在意的挥了手,随即再从袋中取出罗盘,“再帮师姐找个化茧的妖蛾,我们就收了。”
“这罗经还带寻妖兽之法么?”舒盛这时瞪大了眼。
“并不能,只是推算出哪里更适合妖蚕吐丝化茧之地而已。”此时的女修已闭眼掐指默算。
隐约中,能感受到气流中夹带着察觉不到的各种味道的灵炁,正星星点点地从身边飘过。
沿着那近乎断绝的细微灵粒路径,感知着其中仿若经脉般韵律起伏的振动。终于在一背光阴爽处探寻到挂满黄丝的巢茧。
而同样在搜寻植草的家伙,也因为界面前慢节奏跳闪黄框神态谨慎起来。
“师姐必须要去那方向么?”
看着止步不前的师弟,萧曼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你的练体预感又在发挥作用了么?可是不去不行啊,修复件罕有物宝的黄丝就在那。而且也只有你才能对付得了那妖蛾。”
“要去也不是不行,要是感觉到危险了,到时我先溜师姐可别怨我。”
谁知道碰上的是什么等级的大妖,只能事先打好预防针。毕竟上次被程裕上头给吓怕了。
“放心,师姐到时肯定比你跑得快。”
……
岑木根嘴里咒骂着些什么,不断用弯刀劈砍着挡在面前的灌木矮草。表情甚至还有些抽搐般的癫狂。
几个月前的那地狱般场景好似依旧浮现在眼前。
原本他只是个世家的植农,因为机灵肯干,被植园管事许了个庶出的女儿做了倒插门养婿。
曾经一起的在田里劳作过的苦兄弟,不少都讥笑他攀了个好岳父,每当这时候他总会说:你们没吃过树皮是不会明白的。
树皮!他最不愿提起的两个字,因为那是他没满月小弟的名字……
还依稀记得,那年旱到地裂开的缝都能伸进个手掌。漫天都是长着黑翅的恶虫。
那个已经饿麻木的父亲,提着咽气没多久的娘俩,转头就去换取了几斤还滴着血的红肉。就说是为了让爷仨活下去。
木根没吃,因为犹豫的时候他那份被贪嘴的死鬼大哥抢掉了,因此活活呛死在自己面前。
随后被红眼的二哥,跟他爹一人拖只脚消失在了他视线中。而他几乎拔光了几个山头的树皮才活到了宗家与秩序重新将此地接管。
——
正当以为有了娃,练就真气还榜上了管事岳父大腿的他,能略微松口气时,无情的现实总会给上他最后一击。
几月之前那场虫灾,不单只将田里的灵稻仙果咬了精光净。饿疯的黑翅膀孽畜竟然连人都啃,待到他感觉不妙,从田间奔回家时,只见屋内遍处是孔洞,只余几滩还带着赤血的白骨。
那天开始木根就像疯了般,只要见到那黑色翅膀的虫子就杀。
前些天天他无意中听到,这方深山中有种从黄丝生出的妖蛾同样是以凡人血肉为食。痛苦的回忆不断驱策、迫使他去追寻;唯有亲手捏死那些可憎之物,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看着手臂上不断泛黑的脉络,木根下意识的抓了抓。总感觉到跟喉咙温热般的炙烤感十分相像。
据那附近伐树的老翁说,此蛾还能将幼虫产于人的体内,最后以其为血食滋养到成虫为止。
“那天与孽畜的搏斗该不会就那么巧吧?”用手摸了下肩膀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算逑,老子已经够本了。现在多殺个妖虫都是赚的。”
说罢,他轻轻拨开眼前那丛密满金色细丝的灌木,只见那些丝线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在这层层缠绕的核心之中,一个生机勃勃、还在不断微微颤动的黄茧映入眼帘。
‘砰砰’的响声,似乎也让自己还在跳动的心有了些许的亲密回应。
‘不!今天我来到这,就是来了结这妖蛾的。哪怕同归于尽……’
“师姐,眼前这位道友胆挺大的啊。”藏在另一侧物植下的舒盛这时也悄声道。
“这黔首倒有几分骁勇,但距离正式凝气入体还差些许。估计练就了几息真炁在体内。”
萧曼现在更关心的,则是那卷在茧上的黄色巣丝。
看着那步伐已经松散的家伙正拿出引火绒,舒盛先急了,“要糟他点火了?”
“用火不是好办法,金绒蛾本来就喜热。就怕这妖物会提前出茧,那时这黔首怕是不好跑。”套了疤痕的修士却是满脸淡定。
果然如萧曼所说的,点燃的火引根本就没在那泛金色的细丝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那茧中传出宛如心跳的声音,却更加响亮。
伴随着频率越来越快,那丝茧的上头正有根深黑色尖针,缓缓将金丝捅破。同时那黔首也做痛苦状用手在肩膀抓着什么。
“时机快到了,等会我直接用法器激怒妖蛾。一旦飞离那丝茧,你就用冰或者水系功法对付它。”萧曼趁此赶忙吩咐舒盛,“记住那黄丝切不可用水灵根功法碰到。”
这时丝蛹缺口除开尖针外,又有两条柳叶般的触角探出。待到两只硕大的黒眼钻出丝茧时,一亮圈随即叩击在带有绒毛的脑袋上,荡出了声脆响。
只见黒眼中密密麻麻亮起星点的红光,最后就是整整两只大眼由黑转红。萧曼身前的守护禁制正不断地开始引爆。
受到刺激的妖蛾,用力煽动着刚刚化形的艳丽翅膀,拼命的从茧口爬出。
正煽动翅膀在半空适应时,一阵冰花直接凝在其还带着腔液的金色绒毛上。妖蛾如失重般只得无规则乱飞,依靠乱晃以期望甩掉身上带着寒意的冰晶。
只是随着第二第三接连的寒冰术不断打在其身上,妖蛾渐渐冻僵如块硬石砸落在植草中。这时萧曼的乾坤圈不断地划过冰晶,最终碎成一堆冰碴融化在枯草荡里。
而舒盛则盯着界面中显示他没见过的新状态陷入了沉默。
‘延迟死亡。29、28、27、……’
岑木根忍着疼得快麻痹的半身,咬着牙龈努力的说出句话:“仙…师,给、给…我个痛快……”
走过来的萧曼也摇了摇头,“活不了了,他体内的金绒蛾卵已经孵化,用不了多久就成为具毫无意识的妖虫肉食。”
那肩膀上挣裂的伤口,在不断蠕动同时还流出腥臭的脓水,那咬着牙齿的硬汉阵阵痛苦声从牙缝中蹦出。
“求你了——!”
跟随着最后的喊声,带着金色光芒的火焰直接将他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