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它意外的是,当晚里正院子里几条的毛发光亮大犬不知为何睡得特别死,狐妖没费什么劲就拿到了两条肥硕的肉条。
隐隐感觉这里头肯定与那白瞳小孩离不开干系。‘不过管它呢,先过了这没啥吃的冷冬再说。’
待到灰黑影子消失在夜幕中,浑身划痕的棕毛犬这才没精打采,低声呜叫回到村中。
有了肉储,整个冬天除了偶尔到树林里挖几颗松果去给那孩童当听故事报酬外,基本都是窝在洞里。
今晚也叼着几颗硬壳榛果的它,照例打算去听童娃讲故事。这才看到离树林不远的地方几个头绑白布山民,正在小土堆上低声。
“丑儿,莫怪爹娘没本事,下辈子找个好人家不要再受这般苦了。”
啜泣声跟着脚步消失在山下。
‘刚才他们喊的贱名,不就是时常讲故事的孩子么?’待几人在暮色中完全看不见踪影,黑灰狐狸这才踱步到新立的土堆旁。
用鼻子嗅嗅空气中还残余的相熟味道,才慢慢放下嘴中的几颗山果。
‘来年的冬天要另外找乐趣了!’
……
春暖花开之际半山上积雪渐融,从石洞中钻出的狐狸灰黑毛发又茂密铮亮不少,同时个体也稍稍长了。
不是非要冒着没走的尾寒出来觅食,而是洞里实在丁点的吃的都没了。漆黑夜色刚好也能跟自己身上毛发契合。
运用从山脚村民中听来的经验和见闻,却也能分辨哪些树根脚上的菌蕈能饱腹。也不至于冒着流血丢命的危险,去跟罴狼豺豹争肉抢食。
就当回洞睡觉时,尖耳似乎听到了某些低声窃语。
“……胡老黑,你说的靠谱?这大冷天的还不如待家里暖。”
熟悉的名字与味道,让狐妖心里难平一幕又浮起。
“刚开春,肯定有些山兽耐不住饿出洞的。再说了罴兽还有个把月才醒呢,安心等着就好……”
带着陈旧的血迹锈味,让它刚要落脚的前肢又收了回来。竖瞳中哪怕已经伪装很好的兽夹,还是被狐妖发现。
摆晃下尾巴心里便有了应对办法。
蹲在树杈上的两山民压着嗓子聊起来。
“开春了,我就打算举家搬到坊市去了……”带些苍龄的低声又开话匣。
“看你体格在山里再混个三四年都可以,这就走了?”
“……二春他爹,我不怕跟你说,最近你没发现这山林里的凶兽多了起来么?”
“这不是好事么?多狩点兽皮也好盖个大些房。”
透过夜色能看到老山民在摇头,“最近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收灵皮,我留意了下样本,发现都是坚韧带鳞片的。这明显就不是我们能抓下来的……”
突然,不远处一声吼叫打断两人话语。
“是罴兽叫声,不是说没这么快醒么?”年轻些的山民不以为然。
“听声音个头不小,要么是饿醒、要么就是被别的山兽激怒。看来都不是好事。”年长的凭经验做出了判断,然后滑下树干,“今晚注定不平静了,收拾东西吧。”
这时吼声逐步变大,刚落地的山民也脸色错愕,心中即刻做了决定。
“我想办法引走它,有机会你就先下山找帮手。”喊罢就捡起树下的兽叉,往布好的陷阱跑去。
喊声在寂静黑夜里就像明灯,吸引着巨大的黑影。
山民死死抱紧激烈晃动的树干好不让自己掉下去。待随着一路铁夹合在皮肉上的声音,也滑下树杈大步往山下跑去。
兽夹多少迟滞了罴兽速度,老猎户也趁这间隙布好用手中铁器与韧树干做成的简易陷阱。
准备并未充分的兽叉也仅仅刺穿坚皮,随后便挂在罴兽不再肥厚的躯体上。此举反而激起其野性,长着利爪的巨掌带着腥风直接在其向后躲避脸前扇过。
往后倒滚在树丛里的猎户,又借着黝黑树枝,本能的往旁侧再翻,才不至于给利颚啃到。
气味已经被树丛上的枝叶搅混,罴兽行动也开始迟疑起来。
边顶着快直冲脑门的热血,一边又要让呼吸经量缓稳些。借着云层中透出的微光,这才发现被罴兽几乎追到了山谷边坡上。
低吼声毫无预兆的响起,带着股巨力,人罴一并带着滚下了几近陡直崖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