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三年(公元180年)春。
鲜卑再次大肆劫掠幽并二州,边军将士难以抵御住其咄咄逼人的凌厉攻势,致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整个北境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幽州辽东郡。
长兴岛,位于辽东半岛中西部,四面环海,与大陆最近之处仅数十里之遥。
其长约六十余里,宽达二十余里,地域广袤,堪称辽东周边最大的岛屿。
岛上居住着数十百姓,主要以耕种为生,辅以渔猎,虽生活颇为贫苦艰辛,然而却与世无争,也算是一处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这片被遗忘了数百年的土地,这一日却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
天蓝水清,海风微凉。
海岸边不远处的几亩薄田之中,陈二狗正埋头奋力耕耘。
长兴岛地域辽阔,然而土地却极为贫瘠,多为盐碱地与地形陡峭的山林,村子周边已难以寻觅到适宜耕耘的土地。
新加入村子的他,不得不寻得一处距村较远的土地进行耕种。
忙活了大半日,他揉捏着酸胀得近乎麻木的双臂,轻轻放下那破旧得近乎散架的农具,疲惫不堪地席地而坐,打算稍作歇息。
望着远处那无边无际的海岸线,陈二狗心中满是愁绪。
家中的粮食就剩下不到三石了,即便搭配着苦涩的野菜一同食用,恐怕也难以撑到今年秋收之时,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生活在海对岸的一个村落,但不幸前年遭到了乌桓劫掠。
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劫难中,一家五口,仅有他一人历经九死一生,侥幸逃脱。
机缘巧合之下流落至此岛,幸得村长热心相助,才得以在此地安家落户。
本以为居住在这有大海阻隔的岛上,不用再担心胡虏劫掠,可以平静安稳地生活下去。
但未曾想到此地竟是如此贫苦。
去年辛苦耕种收获的粮食才不到二十石,而且其中近半数还要交给县里作为赋税、抵除徭役,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他吃的。
这世道,想活下去怎么这么难啊!
正在他愁闷之时,忽的看到远处海面上隐隐浮现出三个小点。
黑点缓缓变大,逐渐清晰的显现出船只的形状。
“什么情况?今年征税的时间提前了?”陈二狗暗自嘀咕道。
长兴岛虽然贫苦,但好歹还有数十人,所属的汶县每年秋季都会来征收一次赋税,这也是长兴岛几乎仅有的与外界交流的机会。
等到船只慢慢靠近,陈二狗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心中不禁诧异。
此船的造型与常见的官船相比略有不同,而且尤为巨大。
“这么大的船,怕是能容纳一两百人吧。”
天生胆小的陈二狗慌忙躲到一旁的树林中,透过枝叶的缝隙,紧张不安地观察着。
待三艘船缓缓靠近后,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的人,都穿着熟悉的汉人服饰,而且是崭新的布衣。
陈二狗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
海船上,田泽望着辽阔的长兴岛,脸上展露着微笑,心情十分愉悦。
“少主,这便是长兴岛。其面积将近八千顷,岛上百姓不足百人,仅有千余亩薄田。”族中派来辅佐田泽的田忠说道。
“按照少主您的要求,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如今这座岛存在的记录已完全被抹去,彻底属于我们。”
“忠叔,你做得甚是出色,我这也算是隐占田土、私藏黑户了吧。”田泽自嘲道。
“少主您不必介怀,现任汶县县长任职业已期满。您刚行及冠礼,算算时间,应已被朝廷任命为汶县县长,只待文书送达,便可接任。这长兴岛本就是汶县所辖,我等提前经营并无不妥。”田忠解释道。
“唉,辽东地区艰难困苦、封闭阻塞,胡虏横行无忌。若要守护疆土、安定百姓,必须得拥有一处根基之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恐怕要常驻这长兴岛了。开垦田地、囤积粮草、磨砺兵马,方才有本钱与胡虏抗衡啊!”田泽叹息道。
“少主仁慈!”
伴随二人的一问一答,田泽看到“小地图”上代表关羽的小点由淡黄转为淡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他穿越至此,已然过去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