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办事效率极高,不多时,各式车辆集合完毕。
林文彬一声令下,十几辆豪车组成的豪华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省医院驶去。
当十几辆豪车一字排开停在住院部门口时,引来无数人为之侧目,纷纷猜测这是谁的车队,来这里又是要看望哪个大人物。
吩咐其他人原地等待,林文彬只和文叔二人来到孟子夏的病房门口。
房门没有关严,两人正准备敲门进入,忽听里面有对话声传出:
“爸,是我对不起若水,也是我对不起林伯伯,如果要去陪罪,您就让我自已去吧,要打要骂,要怪要罚,都是我应得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去代我受过啊!”
只听孟子夏一声长长的叹息:
“孩子啊,若水是个好姑娘,为了你和若水的幸福,我早就说过,不管心里有多少放不下,我也要放下,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又怎么会和我无关,不要再说了,我们一起去给你林伯伯、给若水姑娘赔罪!”
门外林文彬与文叔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答,林文彬便推门而入:
“不用去,我来了!”
时间仿佛定格,空气在这一瞬间也好似凝固,病房里只有林文彬和文叔沙沙的脚步声。
愣了半晌,孟希才艰难地叫了一声:
“林伯伯、文叔……”
林文彬并未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孟子夏道:
“子夏兄,我也是刚刚得知你住院的消息,来得有些晚了,还请见谅!”
虽然孟希和文叔都没来得及介绍,但孟子夏又怎会不知面前就是林文彬,不禁面带愧色,拱手施礼一揖到地:
“林董事长……”
话音未落,腰身半弯,林文彬已快步上前,双手扶住孟子夏道:
“子夏兄,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们坐下闲谈一会儿可好?”
孟子夏点头称是,转身对孟希厉声道:
“还不给你林伯伯、文叔让座!”
孟希这才如梦方醒,忙搬过椅子请林文彬、文叔落座。
孟子夏招手把孟希叫到身边,面沉似水,大喝一声:
“跪下!”
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孟希双膝跪地。
林文彬和文叔不禁动容,刚想伸手去扶,却不料孟子夏开口说道:
“不要管他,既然做错了事,便当有这一跪,今天在你林伯伯和文叔的面前,我要让你知道,你究竟错在哪里,错有多大!”
孟希五体投地,低沉的语音中带着无比的悔意:
“是!”
孟子夏长叹一声,开口说道:
“欺瞒至爱,是为不忠;忤逆长辈,是为不孝;薄情忘恩,是为不仁;利已背信,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日便是跪死,也不足惜!”
孟子夏每说出一条罪状,孟希便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
额头和地面撞击声,一次次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待四句说完,已有一条血线顺着孟希的面颊流下。
见识了孟子夏、孟希的所言所行,一直未开口的文叔心底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父子俩人已然做到如此,林文彬想必不会太为难他们了。
果然林文彬实在于心不忍,伸手拉起孟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擦去孟希脸上的血迹,心情无比复杂:
“子夏兄,孟希这孩子我是知道的,若非不是有难过之事,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今日前来,非是问罪,只是心中疑惑甚多,还请子夏兄指点一二。”
哪怕孟希已磕头赔罪,孟子夏犹自感到寄颜无所:
“林董事长,如果没有记错,你长我八岁有余,哪担得起这一口一个子夏兄,容我高攀,就叫我子夏老弟吧!”
林文彬放声大笑道:
“如此甚好,子夏老弟,不过你也别称呼我董事长了。”
“恭敬不如从命,”孟子夏再次起身拱手,“文彬兄,孟希做出这种事,做父亲的脱不开责任,今日我也要向你赔罪!”
“赔罪的事情就此揭过,不要再提,”林文彬连忙伸手拦住孟子夏,“其实早在当初,让若风将湛卢剑带回交由我们保管时,就已和子夏老弟神交已久,今日终得一见,实属人生一大幸事。”
回想起当初林若风还剑的情景,孟子夏不禁点头道:
“湛卢如此的国之重器,放在我们手中,终是不得安心,当日见若风千里还剑,光明磊落,便知文彬兄父子二人胸襟,方才临时起意,却不料今日还是给你们添上了麻烦。”
林文彬却摇摇头:
“子夏老弟何出此言,湛卢剑交由我们之手,是对我们父子的莫大信任,这份魄力,也绝非一般人可为。至于麻烦,只要心中尚存一点浩然之气,又有何惧!”
“好!”
孟子夏赞叹一声,既而脸色转暗,对林文彬道:
“文彬兄可知孟希为什么要截下那湛卢剑,这个不肖子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求这《千里饿殍图》?往事很长,如若今日无事,可否听我慢慢讲来?”
林文彬面色一肃:
“愿闻其详!”
如烟往事,在孟子夏的讲述中慢慢凝聚。
“这段往事要从北宋徽宗年间说起,我们祖上本不姓孟,而姓王,不肖子孟希这个名字,也正是取自那位祖上——”
“王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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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策《树上开花》完,下策《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