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子客气了,本宫的确是请你过府做客的。”楚语萱丝毫没有让她走的意思。“萧娘子上车吧,婆母在家等你回话呢。”她还是那么沉静和煦却又高不可攀,看得萧月杉心里都悬起来,定国公夫人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智纯长公主的车驾浩浩荡荡回到了定国公府,门口的确已有丫鬟仆妇等候。
寿家的宅院和楚昌凝的大长公主府一样,都是极大的院落。
可与大长公主府的奇花异树芬芳旖旎不同,定国公府的装饰风格刻板而传统,庭院中多为松树装点,帷幔也都是鸦青色的厚重绸缎,整体色彩深浓且凝重,给人一种沉闷压抑之感。
置身其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规矩所束缚,让人情不自禁地变得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起来。
丫鬟仆妇都穿着黛色的衣裳,样子非常恭敬,一律低着头。萧月杉一路看过去都分不清谁是谁,只觉得这些人穿得一样打扮也一样。
定国公府规矩如此严谨,竟还能生出寿俊晤这样洒脱的妙人,真是难得。
萧月杉想着,规规矩矩跟着楚语萱往前走。楚语萱要是没有做声,她便不多话。
终于走到寿夫人的小暖阁,门口的婆子远远看着就进去回了话,她们走到门口时,仆妇们便打开幔帐迎接了。
里屋十分暖和,银丝碳烧得屋里暖融融如春日一般,定国公夫人秦熙正靠在暖榻上。
这位老夫人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她的精神矍铄,目光如炬。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她增添了一份沉稳和睿智。
她为世袭洪国公之女,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和教育,不仅精通武艺,还熟读兵书战略,有着非凡的智慧和勇气。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跟随父亲兄弟征战沙场,可谓是女中豪杰。如今,尽管年事已高,老夫人依然保持着那份坚韧和果敢。
先帝一朝,洪国公镇守北境与北方乌格一战,洪国公全家战死沙场,楚元启曾下旨要从秦家宗族旁支过继子嗣,继承秦家香火。秦熙却上书请奏,宗族旁支儿郎软弱,不曾在军中效力一日,有何颜面继承她洪国公府,力求陛下收回成命。楚元启便将洪国公一脉纳入太庙供奉,以保后世香火传承。
“这就是萧夫人吧?果然出众。”定国公夫人开口说道,招手让萧月杉在暖榻边坐下。“你夫君的讲经文章我也都看过,确实有些才华,怪不得俊晤愿意和你们亲近,连我看着也十分喜欢。”
怎么感觉有点笑里藏刀呢?萧月杉心里有些打鼓。“夫人谬赞了,妾身夫妇愧不敢当。寿大人青年才俊,能与他相交是我们夫妇的荣幸。”
“萧夫人果然知礼,那我说起话来就简单了。”定国公夫人说话语速很慢,更是让听话之人十分忐忑,“晤儿他年轻不经事,有时候会被些没见过的花儿朵儿迷了眼。如今他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还是要定定心才好,那些靡靡之音,怕是再听不得了。”
定国公夫人话已经说得很明了,萧月杉怎么会悟不出来,她在这里点陆嘉言呢。她刚想开口说话,定国公夫人又接着说,她只能闭嘴等待时机。
“为人父母,总是思虑多些。现在还能让我为他费心,赶明儿陈家姑娘进了门,自有人替我管着他。”她理了理膝上搭着的银狐皮,慵懒地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萧夫人,你说是不是?”她抬眼看向萧月杉。
“夫人说得是,寿大人吉星高照,必定洪福齐天。”萧月杉恭敬地答道,“只是......”
“看来萧夫人已经明白老身的意思了,梅染,送送萧夫人。”她轻轻一抬手,身边的嬷嬷便来指引萧月杉离开。
定国公夫人根本没给她辩解的机会,一张口就被打断了,表明了她就是不想听她说话。
萧月杉只能向定国公夫人和长公主行了礼,便跟着嬷嬷退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