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便是呛鼻的酒色之气,伴着女子时断时续的啜泣,令人浮想联翩。
詹英勰一边带人进门,一边朗声道:“我朝律法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责六十,革职查办,永不续用。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周大人竟酒后狎妓,违背律法,实在是……”
当他看清倒在地上的罗兴时,道貌岸然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詹大人不愧是通判,熟读律法。”本该在床上颓靡的男子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他身后,还跟着十数名挂着赵府腰牌的暗卫。
詹英勰气急,如何也不敢在赵府的人面前动手,只能狠狠踢了成事不足的外甥一脚。赵府派了暗卫护送周曜,如此重要的情报,罗兴竟然不知道,枉费了他们一番谋划。
罗兴才缓缓醒来,“舅舅,我……”他懵懵懂懂地揉着被周曜殴打的地方,面上已经青紫一片了。
“詹大人说,按照律法,官员狎妓杖责六十,革职查办,永不续用。如今是要大义灭亲了吗?”周曜冷冷地嘲讽道。
詹英勰气得一滞,气急败坏地怒吼:“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走!都走!”一众属官点头称是,忙不迭地纷纷告退。
“周大人,”他捋了捋胡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曜直接打断了他:“詹大人,我与您及罗大人无冤无仇,不想赶尽杀绝。今天罗大人狎妓这事,勉强能算是冤枉。”
他理了理衣袍,用长长的停顿给詹罗二人施压,“我对你背后主使之人没有兴趣,也不想逼问让詹大人为难,不如将计就计,只当是詹大人完成了下毒的任务,也让我消停赶路,不被这一波波的杀手计谋烦扰了。”
詹英勰内心快速权衡,他想不通周曜能有如此好心,没有立刻作答。
“詹大人有顾虑也是应该的,到了京城后,只当是找了名医解毒,便可作罢了。”他淡淡地说,“你我二人可是双赢,不,”他看了一眼罗兴,“是三赢。”
“詹大人赶快想想,我可没多少耐心,于我而言是举手之劳,于罗大人可是性命攸关。若是不答应,那就只能让人把你的好外甥收押,带回京城发落了。”
罗兴听到这里,害怕地抱住詹英勰的腿哭喊道:“舅舅,您可不能让他把我带走啊!舅舅,您就我母亲一个妹妹,您不能不管我啊!”
“吵死了!不成器的东西!”詹英勰又踢了罗兴一脚,“你闭嘴吧!”转而向周曜说:“就如周大人所言。”
“很好,那就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放出风声说我突发恶疾,眼瞎耳聋神志不清。”
周曜看着詹英勰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外甥我带走了,可别耍什么花样或是败坏我的名声。”
看詹英勰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
“启程吧,罗大人。”周曜看了罗兴一眼,两名暗卫架起瘫作一团的男子便出发了。
周曜一行离开清州,詹英勰便放出了周曜突发急病神志不清的消息。周曜也很敬业地配合,到了阳洲连自己家门都没入,一路装聋作哑地被人抬着招摇过市,坐实传闻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