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注定前面大半辈子不得志。
李白如此,杜甫如此,他白居易也不能逃脱这个命运的怪圈。尽管他后来也算是熬了出来,终于获得一个虚职,那又有什么用处?
如果他知道后来还有一个更倒霉的家伙,一个天才的大倒霉蛋,更才学横溢的家伙比他还倒霉,一定会大笑三声!
原来,世界上还会出现苏轼那样的大才兼超级大扫把星。
一个万分无奈地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样极度悲伤凄凉而又十分无奈的文字的家伙。他的这首《江城子》从一个侧面写出了他这辈子的缩影。
由此可见,历史啊,是何其的相似。
所以,再后来,又有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发出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这句牢骚和感慨的话。
元稹道:“我这就托人,把这位英雄将士带回来的信函,上呈陛下。”
白居易道:“你应该通过有司上呈陛下,怎么可以直达天听呢?起码要走兵部的程序吧?”
元稹拿出信函,对白居易道:“这是郭昕的遗书,他只是写给陛下一个人的!
乐天啊,这么顾全大局的大英雄,我能不成全他吗?
你可知,如果此事进入正轨渠道,到了陛下手里,陛下会多么的尴尬和被动?
那时候,朝廷定会掀起巨浪!
呵呵,有的人又会籍此事攻击陛下,再度掀起党争!
呵呵,英烈的一片拳拳之心,会被人利用成为攻击他人的武器。
乐天兄啊,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交给我吧。”
元稹是政治家,起码目前已经是个合格的政客了。他要比白居易在政治上成熟太多。
他说完,对白居易躬身道:“乐天兄,等郭晨病情稳定,你带着他去我家,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白居易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居无定所,官职马上就要交割,又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相助,不可能照顾好病人。
元稹又对跟着他的仆人道:“你在这里等着,等郭前辈好一些之后,雇一辆大车,把老人家拉到别院去,让凤仙差遣仆役和婢女好好关照。”
白居易摇摇头,自己的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花心大萝卜!
这小子处处留情,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么多“贴心人”,只好听之任之。
实在挣脱不开的,就买下一座别院,放置这个女子。不过,凤仙这个小娘子,白居易见过,是个会照顾人的女子。
郭冰对着元稹跪下:“多谢上官,小子无能,不能护持族人,还是那句话,只要我的族人这次闯过这一关,我郭冰对您的话言听计从,万死不辞。”
元稹摇摇头:“什么言听计从?你以为你是谁?我是谁?会说人话,你就好好说话。
我不要你万死不辞,再说一遍,我救他,是因为他是英雄!
万里迢迢,历尽艰险,不忘国家,生死或许就在一念之间,这样的忠义之士,从安史之乱以来,很多吗?
我走了,你好好看顾你的本家吧。等会儿他醒来,你可以跟着我的仆人过去,顺便侍候他,毕竟男女有别,我的小妾又没有多大力气,不能亲自照顾他。”
白居易跟在元稹身后也走了出来。
他对元稹道:“你等郭晨身体恢复之后,好好问问他详情。
我觉得,你可以写缚戎人。我也可以写长赋。这篇赋,我已经想好了,就称为《英烈赋》吧。”
元稹双手互击一下:“好!此类文赋诗词,越多越好,这对你的主张很有帮助,也能激起一潭死水,或许可以掀起几朵爱国报国的浪花。
鼓动起来一些人的热血!
只是啊,你考虑过陛下的感受吗?
不过,我支持你,也支持我自己。不能因为君王的所谓英明和英名受损,让英烈们永远不为人知!
我有个强烈的感觉,很可能,咱俩的努力只不过是白云飘过,不会留下痕迹。
我真心希望,在百年、甚至千年之后,终会有人看到这些英烈的盖世功勋!牢记他们为咱们这个族群做出过的巨大牺牲。”
白居易指指元稹一直不离手的那封信简:“尽快上达陛下天听吧,此事不能耽搁半分。”
他在朝堂里没有背景,元稹只是他的朋友,他的官职当时太小。
任职太子少傅、刑部尚书封爵冯翊县侯这些清贵的职务,那是后来的事。
在这件事以前他就有过,想把自己的一些建议上达天听,结果,连宫门都进不去。
而元稹不同,他的老丈人在当时,那可是吏部侍郎、太子少保韦夏卿,他有人脉啊。
这种事如果通过兵部、三省,走程序,恐怕要耗费好长时间。而且,还会落了皇帝的面子,惹得皇帝不高兴。如果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还会弄出大乱子来。
元稹点点头:“我明白,告辞!”
元稹知道,郭晨一时醒不来,白居易绝对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