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月说的也没错,唐府相对于普通府宅来说确实大了不止一星半点,与人发生冲突是不可避免的,有个防身的东西在身上,总归是好的。
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将匕首揣进袖里,抬头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太阳仿佛倦了,引来数朵白云将它团团遮住,眼前瞬间雾蒙蒙一片,他习惯性抱紧双手取暖。
一道清脆的女声乍然响起。
“裴锦卿,会堆雪人吗?”
裴锦卿皱起眉,疑惑的看着唐明月:“现在还没下雪。”
她盯着眼前的景象,神色畅然的噙着笑:“你信不信马上就下?”
不信。
唐明月话音刚落,天上开始陆陆续续飘着雪花,像早有准备一般,随着唐明月一声令下,全数涌出。
漫天飞舞的绒雪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飞飞扬扬的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周遭气温瞬间下降,没有任何征兆。
“你怎知……”
“当然是因为我嘴开过光啊。”她轻笑道,伸手接过怜儿手中的斗篷披在身上。
唐明月抬眼看着他抱紧双臂的样子。
“你很冷吗?”
虽说现在下雪了,可昨日怜儿拿给他的裘衣并不薄于她身上的这件斗篷。
裴锦卿像是后知后觉般放下双臂:“习惯了。”
之前还是乞儿时,哪有什么棉衣裹身,能活下来或吃饱都是问题,大冷的天,躲在桥洞下紧紧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半梦半醒的把自己哄睡着。
唐明月不禁感叹,不敢想象他之前过的有多苦。
她拾起话头:“会堆雪人吗?”
“不曾……”
不等他将话说完,手腕上突然多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只见唐明月就这么握着他,丝丝凉意从手腕处蔓延至全身。
他下意识想收回手,却发现挣脱不开,本想说“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嘴刚张开,下一瞬,他整个人被带着跑出去。
唐明月抓着裴锦卿奔向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寒风呼啸着穿过他们的脸颊,此刻冷冽的风也在不知不觉间温顺起来,少女乌黑的碎发犹如春日俏皮的柳丝,拂在他脸上玩笑似的轻轻挠了挠。
裴锦卿呼吸一滞。
紧接着,淡淡的清香从身前之人身上传来,像一坛清酒,酿了百年,混杂着冬日的甘冽劲将酒开封,清香淡雅,并不刺鼻,叫人尝了一口后,回味无穷。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口气不偏不倚,正对着唐明月的后脖颈,她顿了顿,不适的蹭蹭脖子。
不知跑了多久,唐明月忽地一停,裴锦清没防备,差点整个人贴在她身上,那股清香更为浓郁的扑进他的鼻尖。
裴锦卿心跳一滞,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
这里有一棵梅花树。
裴锦清没记错的话,这是整个西苑最大的一棵,就在唐明月那个房子的正后方,每年开春之时,梅花开的正艳,唐明月便会折下几枝做梅花银耳羹。
树长得多,枝叶便也密,一年中总会有几天大雪,大雪把树枝压的弯弯的,仿佛一位白发红袍的老爷爷佝偻着腰杵着拐杖。
从窗户那儿向外看,梅花映在皑皑白雪中,犹如一副挂在墙上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