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晌午。他正趴在地上,感觉后背烫得厉害,艰难地翻个身,就被头顶的一轮烈日刺得睁不开眼。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自己还在水井旁边,背包散落了一地,这时脑子里也像进水了一般,很沉重,摇起来还有晃当的耳鸣。他胡乱拿起包,把掉落的东西往里面一扒,慢悠悠离开了这所祠堂。
回旅店的路上,李元忠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好像轻了,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置身在太空一般,双脚时而离地,时而又能飞起来。他感觉自己神奇了,但一旁的路人都在盯自己,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这又让他疑惑不已。直到回到旅店,那个守店的老板娘的大叫,才让他如梦方醒。
“小兄弟,你嗑药了?”老板娘惊恐地看着进门的李元忠,盯着他的脚后跟说道。
“我没有啊!”李元忠奇怪为什么这么问,见老板娘指了指旁边的镜子,扭头一看自己也吓飞了,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正贴在眼睑,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尸体一般。
李元忠胡乱解释一嘴:“我、我昨晚去喝酒,喝多了。”仓惶逃回自己的房间。
昨夜的事情如梦一般,是真的又像是假的,李元忠想起那个窜入脑门的黑爪鬼,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直到在莲蓬头下洗了个热水澡并检查了一遍身体没什么异样,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剩余的几天休假,李元忠已经无心游玩,匆匆结束了旅程回到了家乡。
“这么快就回来啦,怎么不多玩几……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到家里,面对母亲萧如芳的疑问,李元忠就说休息不好搪塞了过去。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却没有那么好过了。
他开始身上发冷,明明是大夏天热得不得了,却要盖被子,而且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好些药,遭了好些罪却没好,这时他才又想起那本卷轴来。
再次摊开,卷轴上多出了几个文字,上面写着“按手印。”
李元忠疑惑地将手按到了卷轴上,一股吸力就将他的手吸住,感觉身体的里的血液都开始涌动和翻腾,从他的眉心出现一丝黑气,缓缓流向了卷轴,许久才得以松开。过会,卷轴上又出现了字迹。
“选鬼成立。鬼属壬,命主属丙,壬克丙为之七杀,又为黑爪,凶!需即可以木通关,否则命不久矣。”
李元忠大惊失色,那些什么壬啊丙啊什么的他搞不懂,但最后一句命不久矣倒是懂了,吓团团转,不过半晌终于回过神来,镇定了一点,仔细再把这句话读了一遍,发现其实卷轴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法,就是那句“以木通关”。李元忠立刻上网百度,折腾了半天,总算略微搞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国传统历法中,有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十天干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而其中丙属火,壬属水,水克火,就是壬克丙,卷轴中说鬼就是属壬水,而命主指李元忠自己属丙火,所以那鬼克着自己,如果不解救就会命不久矣。而水生木,木生火,所以若是以木为媒介,就可解救这种相克,所以称之为“以木通关”。那怎么去寻找木呢?
李元忠又查了一遍百度,最后得出结论,吃蔬菜!这办法看起来很笨,但是蔬菜确实就是传统的“木”,当然参天大树也是木,但总不能去吃树皮吧。二话不说,李元忠立刻飘去菜市场买了一大篮子青菜回来,烧锅开水,涮涮就吃。
萧如芳回来看见这满桌子“一片绿”以为儿子着魔了,忙家长里短地安慰,说天下姑娘到处有,不要一棵树吊死,被绿了就绿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找个更乖的就好。
李元忠冷得发慌,哪里听得进这些,匆匆扫完青菜,就跑回屋里躲被窝了。
可别说,这招吃青菜还真有点用,李元忠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正想睡个好觉,一闭眼,突然却看见了一张从未出现过的惨白的人脸就贴在自己近前。他吓得惊醒,可是那人脸却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不过好歹部队呆过这么多年,李元忠不是吓大的,既然这人脸出现,那必然不是无缘无故,于是镇定下来,再次闭上眼,这次索性端详起那张人脸来,忽然觉得有点面熟,这不就是钓上来的那个鬼吗?
鬼一直闭着眼,像是在沉睡。它衣衫褴褛,那衣服已经不知什么年代的了,看起来并不是现代才有的衣饰,袖子很长,是古代的装扮,它还有着长长的头发,但并不散乱,而是齐整地扎了个辫子,整个人,不,整个鬼看起来破旧却并不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