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停了。
天空的阴霾消散。
睽违两三天的骄阳高照,灼热的阳光融化了持续阴雨带来的清凉。
东湖的水位稳定到中午,逐渐下降。
水退一尺,鱼退一丈。
搬罾每网的渔获量随水而退。
到下午四五点,每起一网,不过几条泥鳅杂鱼。
兄弟俩拆散罾网,再来盘点渔获。
相当惊人。
陈景云光是泥鳅就搞了一百多斤,其它杂七杂八的小杂鱼几十斤。
还搞了十几条大鱼。
涨水在湖里搬罾,搞到大鱼很正常。
陈景瑞体质上远不如他大哥,起网的频率没他大哥高,速度没那么快,好在运气不赖。
总体渔获兄弟俩不相上下。
带着家伙以及沉甸甸的收货,打道回府。
和五妹小妹,一块处理杂鱼。
傍晚时分。
去帮他叔插秧的老三和米粒一身泥巴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他叔陈汉阳。
老头一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架势,“陈大云,听说你晚稻不打算插了?”
陈景云看了眼老三陈景祥。
陈景祥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心说我们那么多田不插,去帮老头插,你能瞒得住他?
再说了,就算现在瞒住了,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老头子的问罪,大哥你躲得过?
陈景云自然知道这些,也没有怪老三的意思。
面对老头的来势汹汹……
他很清楚像他叔这种老农民对农田的那种古板的思想与无法割舍的情感。
所以,他懒得和老头去扯,直接反问老头,“叔,种谷子能发财吗?”
“个兔崽子,还反问起我来了?翅膀硬了,胆子肥了是吧!”
陈汉阳怒目圆瞪,火冒三丈,“种田是发不了财,但起码能保障你们这么大一家子有口饭吃!”
陈景云不怂老头,“你说的没错,种田能让人吃上饭。但,五妹小妹米粒的学要不要上?我们家的房子要不要至少再建一幢?老二老三老四的堂客要不要讨?”
陈汉阳反驳,“你不是还打鱼吗?老二木匠也出师有工钱了,老三再过个年把时间,也能拿上工资……”
陈景云回击,“辛辛苦苦就那么点钱,能做什么用?等到五妹小妹上大学,我们挣的这一丁点,她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都不一定能管得住!还想建新屋子,还想讨堂客,做梦呢!”
陈景云所言无疑是事实,陈汉阳败下阵来。
他倒没有气急败坏,沉默半晌,语气缓和道,“你前面说发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老头不再纠结种晚稻一事,也没发飙,陈景云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从小到大,都有些怕老头。
他就怕老头被他怼了教育了,暴走要揍他。
陈景云如实道,“我准备在村里收鱼,卖到外面去。”
“你在村里收鱼?李家能答应?”
贩鱼肯定多少是赚钱的,陈汉阳知道这点,就是担心李家那边。
陈景云笑道,“已经谈好了。”
“哦,那就行。”
陈汉阳松了口气,随即关切道,“你又没鱼罐子车,还得去租人家的……收鱼也要本钱……叔和你婶这些年也存了点棺材本,都挪给你吧。”
陈景云感动。
棺材本都舍得掏出来,不愧是我亲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