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景昇将自己那块说得明白,那两人也晓得了来去脉络。
“这便是全部了,现在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等那日照东方,怕是再不属于‘封口’的时段了,速速避了是非罢。”
“先别急啊,我还有事和你说呢,你看看,这是啥?”
阿珠挪出了那堆文书旧纸,一本本地叠好放在众人中间。
“这是个……这些账本是什么来头,都是些账目出入,欠款白条,这是哪来的啊?诶这个垫布,这不是先前那个包‘宝贝’的袱布吗?难道!这些本书,就是那宝贝?”
“所言甚是,我方才已细细看了,这账目记录和商税缴纳全是表层障眼法,账目出入是那索贿收贿,而商税缴纳是偷盗库银,全是贪赃枉法的勾当。”赵明松眼细,将自己所见叙说。
“还有嘞,多亏赵公子看出,我才能分析得其中暗意,就比如这花边名册,表面上是入股书簿,实则是党派名单,己方派系用锦布,敌派野党用白纸,斗倒罢黜者,墨笔除名,杀身诛族者,朱笔划线。而这两书上各有空洞,与布、纸缝贴,上写姓名,我猜想,这应是双方党派互相投诚,互有挖角所至。另外另外,除了这些阴阳书页,还有其他一些歪政冤案,买凶丑闻等等。”
“这等珍贵宝物,怎个藏在这市街酒楼中?如是我,何不藏于自家密室,结结实实扣上几道铜锁来得省心?”
“你都这般想,别个怎会想不到?若真是放在家中密室,恐怕早就给张学士家搜了个底朝天,今个能有这俩黑衣杀手作前锋探楼,想必只是作为探子踩点,哪能奢望这大鱼真就在此处?不然按那位大人势力,会只区区安排两个?”
这倒说的是,如是我知敌党命门已在这八丈酒楼之内,别说二个,就是二十个我也舍得派了去。
“现在确是极好,这些宝贝落了我们手上,可大有用处嘞!若是在恰时处使得,定能铲除当朝肉瘤,放得身上脓血,虽不至于从此让大明兴盛鼎旺,但若可杀些贪官,让百姓喘口生气,也是极好的!妙啊!妙啊!”
陈景昇喜形于色,对这文书爱不释手,但此下除了他,另外两人却是兴致寥寥。
“你们……你们难道不欢喜吗,这宝贝,可是当朝的百官的把柄,无论是哪派取得,定有大用啊。”
“既是除了一党,也会再生别党,天子怎会容得一派独大?”
“况且原来还有两派争斗制衡,只怕一派消失,另一派再也无所顾忌,贪赃枉法只怕有增不减,百姓更加民不聊生!”
陈景昇被泼了一头冷水。
“明……明松哥,你看看,如果这‘宝贝’给了杨老爷子,岂不是可以一举扳倒政敌,重回朝政,到时说不定能借杨老爷之手拨乱反正,重整朝纲,老爷子也可恢复往日神采,不再郁郁终日。”
“你能这么想,我先多谢了,但我觉得杨老爷子并不会想要这块烫手山芋,今日如果放于杨府,明日它就会是第二个鸿华庄。且杨老爷已将近古稀之年,是否有把握能重回旧位,先前友党是否认他不说,杨老爷当初是半推半就退出朝堂的,早已无力也无心从政,就让他歇息几年罢。”
“那……阿珠姐姐,你呢,如果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天子,他有了这些权臣把柄,就有了要挟,就有了控制朝廷几乎半数官员的紧箍,既然已达成了目的,那么你就没有下嫁的朝臣必要了,之后便可以细细挑选如意郎君,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