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姑娘,你家郎君可能在这天字一号房‘青云’,我先带你入内吧。”
“好吧,先让孩子吃点好的,看这饿的……”
陈景昇哪有闲力管这对男女,让他俩上了楼便罢,这桌上可是香喷喷的红烧肘子,清蒸河鱼,金汤狮子头,外有美酒两坛女儿红,我这六年来未吃一顿好饭,今个拿这打打牙祭又如何?真香!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美得很!美得很!
“这酒楼怎个回事?为何灯红明亮,却听不得半句人言?”
“好生奇怪,你且门外等候,代我先前进去,一有情况,速速回报大人,不需管我。”
有人!这么晚了,有谁还会来?陈景昇这台近窗,听见这说话,立刻诈死做那晕倒食客,趴伏桌上,眯着眼睛看那入门之人是谁。
身纹飞鱼,带挂绣春,腰间令牌,是那正牌锦衣卫!
陈景昇心惊胆寒,此刻慌了手脚,但只能强忍不做声响,避过这风头算罢。
可就是不知,该如何通知这楼上呢。
早些时候,赵明松携了阿珠上楼,推开房门,一股醉臭恶气扑鼻而入,阿珠那受得了这,捂了口鼻,连连退后。
“我要吐了,这帮酒囊饭袋,好生恶心!”
赵明松已是司空见惯,走步过去一旁两位小生旁,“阿珠姑娘,我刚才耳听了席间酒话,这两位才俊应该就是你未来郎君。”
他身旁睡死两人,都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如真要论长相,他俩其实和赵明松不相上下,只是其间酒中失态,在气质方面还是赵明松更胜一筹。
“嗯,这其中一个,怎还戴个冠顶?酒席之上,还如此注重仪态?让我看看摘了帽子你是否能有赵公子一半气质!”
阿珠玩心大起,小跑过去,替他解了帽绳,将他顶冠摘下,却让她吃了一惊!
“怎个我未来郎君,是这秃顶?这散发甚至围不成一个髻!我不要!我不要嫁这人!”
“阿珠姑娘别这般着急,这还有一个候选郎君呢,你看看他,长得却是不错。”
赵明松挪起另一位“才俊”脸庞,只见得这人醉在桌上,单目微睁,不间断地打鼾,张口吐舌,唾液徐徐流出,甚至黏在桌上拉出丝来。
“好恶心啊!你快快把他背过去!我不要看!我不想看!”
赵明松无奈,只好将他头颅摆正归位,让他继续酣睡去了。
“这就是皇兄皇母为我选的如意郎君?我才不要嫁!这皮相生得如此可憎!我宁愿出家守一辈子的贞洁!敲一百年的木鱼!”
赵明松不做回应,他就是块木头,除了别人求他,其他半点他是根本不琢磨、不参与、不过问。
此刻不同往常,就楼下锦衣入门脚步,他怎会不听得到?当下闭了眉头收了神,竖起耳朵,隔墙细听那楼下声响。
而他这面貌本就俊朗,一生严肃神态,倒让阿珠与那两头死猪做了对比,直觉身前一个偏偏风度少年郎。
“明松公子……不如我俩……”
“嘘——阿珠姑娘停声,莫说话。”赵明松静步冲身,推了阿珠入那墙角,捂住了她的口鼻。
但这二八妹子怎知发生甚么,如此大胆举动,只让得她心中小鹿乱撞,但昨日那店中恶童也对她做过这般事,理智重回了脑,自己现虽心遇良人,但哪能允许此等失礼,便故技重施,红口白牙又咬了上嘴。
赵明松吃了一记疼痛,双眼微皱,上下两唇分开,露出白齿咬紧牙关,已然知道此刻情况,便恶狠狠地瞪了阿珠一眼,许是被吓着了,阿珠才缓缓地松了口,可这木头也不知晓,此刻举动却巧妙撞对了这思春少女的心头上。
房内男女已不在同一想念,他侧耳搜选楼下锦衣话语,担心那贪吃饭菜的陈景昇,而她则青眼交加暗送秋波,对着眼前佳人含情脉脉。
“这好生奇怪,一楼这些个就如被人下药一般,不会是哪位前辈已替我们开过路?”
“确有可能!杨大人生得多疑,许是担心我俩办事不太稳当,已提前布置做局。”
“那现在怎办?”
“我且先去寻那宝贝,你就按计划,将这酒楼烧个干净,门下生人不需得管,能在这喝酒吃饭的,想必全是张派一党,死了倒好!”
“那就伪装成失火便是,我自灶房摆些柴木,半刻钟后这里碰面!”
“行动!”
两黑服锦衣分头作事,一个入了三楼主间,一个进了后厨灶房。
当下这是机会,只要轻声出去,便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