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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多日,洛云图又见到了一位熟人。
罗生门说:“诶呀,你还在冬藏啊。”
洛云图无奈耸肩,毕竟事实就是这样,“就走了。”
“新武器造好了,正好顺路给你送来。”
罗生门将一个黑色的长匣放在地上,“还没想好名字,不如你来取一个。”
洛云图打开长匣,一柄双锏躺在匣内,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洛云图决定取出来试试手。
刚一入手,金锏就失去了固定的形体,分化成了无数根金丝。
“我经过一些调整,虚化了原本武器的基础框架,让它可以随使用者的思想变成任意形式,同时因为添加了新的金属结构,它重量增加并恒定成了整体的概念。
当然,我想这对于晋升了半神的你不成问题。”
听起来和梅洛卡的弑君有些相似,是使用了同样的技术吗。
也对,有传闻黄泉族继承了部分尺恒帝国的知识。
“名字?好麻烦,干脆直接叫四棱金装锏黄金收藏威力加强版v2.0好了。”
“你这是对我作品的糟蹋!”罗生门第一个说不乐意。
洛云图笑了笑,示意只是开个玩笑,于是开始认真思考。
转手间,武器变作剑型,颜色转化、物质重构,彻彻底底地复现出了那把名为冬葬的弑神之刀。
罗生门看了两眼,有些好奇地开口:“你比我想象得更熟练嘛,这把刀……似乎有沾染某位神明的认证,已经可以粗略地算作神迹刻印了。”
洛云图听着,也感到了疑惑,神明的认证?
洛云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点猜到了这份“肯定”的来源。
“黄金作匣藏百兵。
就叫「金匣」,如何?”
“你决定就好,”罗生门回应,“那我先走了,有需求再联系。”
洛云图点头,看着罗生门再次打开空间离开。
也该走了啊。
洛云图最后看了一眼城市,转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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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山野,俯瞰平原,城市也只是卧伏在大地上的巨兽。
少女如约等候在此。
洛云图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洛罂粟皱起眉头,用枪指着他。
“还没打够吗?”
洛云图无奈叹气,略带歉意地笑了两声,“抱歉,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打。”
“你没什么想说的?”洛罂粟直截了当地问到,默默放下手中的命运之钉。
“有啊,有很多,但你会听吗,你真的……想听吗?”
洛云图的眼神躲闪,他的话语总是再三斟酌、欲言又止。
“回来吧,洛罂粟。”洛云图抬头,依旧不服输地尝试。
“回来?谁回来?说到底其实我们根本不熟了吧,你认识的只是11岁的我,我自己都快不记得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了。
真的还能回到那时候吗,我能、你就能吗?心安理得地放下一切,你能、我就能吗?
即使我离开了混沌天道,然后呢?再找其他的什么鬼玩意来压制我体内的荒芜。
别开玩笑了,我杀过很多人,害死了很多人……洛云图,你比我更懂身为邪染的痛苦,难道我现在在这里说一句想,就可以让那些都消失吗。
童多,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我们在码头一起打工结识成了玩伴,但就因为我是邪染,她被我变成了骸兽亲口吃下了自己的家人。
彩依、晖……她们都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朋友,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杀死,而我甚至要把她们都尸骨咽下肚去。
你明白我的感受吗,我被人当成怪物、还要像野兽一样活着、被疯子当成同类,难道这样还不允许我崩溃!还不允许我堕落吗!
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假的!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复活我而产生的一段虚假的记忆,可能现在在你这个没有我的世界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但这有用吗?特么的我承认老娘就是看不下去!
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私的决定别人的生死。
洛云图。认识我的人都死了,我是罪、这点你改变不了。”
洛云图担忧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述说、一次次地哭吼,将那心中的崩溃派遣。
“回不去了,”
洛罂粟抬手,挽起在风中飘摇的长发,平静的说,“我们都回不去。”
“我知道、我知道。”
洛云图抬起头,仰望着狂风下那清澈的天空,“我也曾不知多少次孤独绝望过,在夜里、在坟前、在无奈离别后。
我们会有自己的人生,面对全然不同的选择,但我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无力。
有人教会了我这些,都还没来得及说感谢……
所以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回来的那天。”
“等到死吧,傻子。”洛罂粟无情地否决。
“到我的坟前再去哭吧,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洛云图惨淡地笑了,像是随时都会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洛罂粟举起长枪,阻止向前靠近的洛云图。
可洛云图没有停,不顾一切的走着。
洛罂粟握紧的手不禁动摇,命运之钉的枪尖微移,但最终都没有放下,她浑身止不住颤抖,像是害怕着什么。
洛云图的脸上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失落、像是悲凉。
明明两人只有几步之遥,却如隔天阙。
洛云图张开双臂,抱紧了面前的洛罂粟,使她惊慌失措。
枪尖洞穿了洛云图,鲜血浸湿了胸口,是他自己撞上了她的心防。
“尽管去任性吧,我会替你承担所有的罪。”
洛云图踉跄地上路,鲜血一滴滴落下直至干涸。
洛罂粟站在原地,握着染血的长枪。
他们最终没有同行,只是歧路亡羊,好聚好散。
“你还是那么自说自话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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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晓,四季恒常。
万般过往,冬葬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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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藏市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