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形意抿唇间收回了手, 淡淡道:“今天杀的人是双数,凑上你就是单数了,不吉利。”
刀鞘回了身,渐渐抽回……
血从洛文祺身上溢出,透过里面白衫,散成血花。
突然,陈形意就直接扒开了对面人的衣服,不知道哪里弄来了药粉,随意撒了上去。
真粗鲁!
“呐,好疼啊……”洛文祺忍不住自己口中的娘气,咬牙闷哼,惨白着脸。
差一点点,这人就要去见阎王了。
陈形意瞧着他口中的呐,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明明武馆出身,明明力大如牛,在这里装什么柔弱不能自理。
他轻轻问:“我记得当时,你去的是……是做内侍?”
洛文祺灿然一笑::“是啊,先帝重文轻武,家中武官败落。为了求生,我不得不被卖去后省……”
往事的碎片蜿蜒流淌,渐渐浮现。
八年前,他本是流落街头,走投无路,要入宫当内侍。却被养父看上收为己用成为刺客。
而这个洛文祺则是一同入宫的同伴,他们曾都因为背井离乡,为了有口饭吃被人牙子哄着卖了。
那时候,他俩算是难得的关系好,都对音律无比喜爱。
这么说,早在郑州城那天,这人就认出了自己。
心里,顿时有种被触痛的感觉。
所谓后省内侍,其实就是做了伺候皇帝和后妃的太监。
有许多十来岁的孩子,都会被迫入宫,断了子孙根。
陈形意望着这人的脸,目光探究的瞧了一眼其下身:“你当真已经做了太监?”
那视线赤裸裸的,仿佛要将整个裤子看穿。
“我,这个……”洛文祺心里咯噔,刚想解释就被打断。
“放心,我懂。所以你找那么多美少年教导,实际是因为疼惜当年的自己无人教授。与我这般拉扯,也是因为受了太多苦,想要我护着……”
“好难啊……”
“没了宝贝,自然是想要人护着,变成如此娘气也是有原因的。”
洛文祺看着对方这同情怜悯,满含尴尬,对他失去了东西那等悲痛,一下就说不出话来。
有一种遥远而希冀的声音传在耳边:“洛居士啊,你就不用因为我改了自己的喜好。”
“啊?”
蓦然间,洛文祺张口结舌,只好顺着其意思。
他的面色都白了,胸口还有些疼,整个身子因为心虚而摇摇欲坠。
真的好想说,他虽然入了内侍,但是并没有成为太监。而是凭借画技,一入内省就被送去了画院名师那里学画。
可是,洛文祺不敢说。
长久以来,陈形意何时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温柔询问过。
何况,这人还因为同情他,抱着自己安慰软语。
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关于,自己不是太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