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章:测险(13)(1 / 2)奥普拉诅咒首页

讨论结束后,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三人在旧宅里歇下,准备短暂休憩几个小时,养精蓄锐。恩别拉赫很快不知去向,狄奥尼则在安顿好伤员以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迫于危险,他的岩矿研究不得不停滞,前脚刚离开维也纳斯镇内,雇佣兵后脚便破门而入,匆忙之下,他只得把宝贵的矿石一同带走,甚至还被那群疯学者抢走了其中之一。巴别尔听了,从怀里取出一块灰白色的粗糙石头,递给他。男孩握在手里摩挲一阵,惊喜地发现,这正是他被抢走的那一块,是他最珍贵的收藏,藏着某种未解之谜。

又过了段时间,巴别尔难以入睡,从正门走了出去,开始独自绕着宅邸周边的树林巡逻,一一查看过雇佣兵的废弃营地。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个帐篷里,发现了数量众多的冷兵器,均带有编号与制作工厂标识,他召出环光灯秘法,将其与自己身上的火枪进行比对。

随后,他找来一个布包,在营地里搜罗了一些伤药与食物,便要打道回府。

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怀表,想要看看具体时间。经过这些天的摸爬滚打,怀表的金属外壳已经千疮百孔,但所幸表盘完好无损,指针仍在一圈十二个小时中按规律移动。

——十二个小时?

他看着手里的怀表,陷入思考。已知,奥普拉不同于地球,一个自转(尚不清楚沙漏行星如何自转)的周期是二十五个小时,但为什么钟表的表盘仍然分为一圈十二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呢?

难道是为了方便他读取时间而特制的吗?可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地球的一天时间是多少。

“这是为什么呢?”

一个声音说出了他心里的疑惑,但那个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

巴别尔抬起头,恩别拉赫站在他的左前方。月光照耀下,黑色盔甲已经恢复了光滑。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什么事?”

“你很好奇为什么怀表是十二小时制,是不是?”

“……”外乡人将怀表扣上,放回口袋,“你有什么见解?”

“嗯——如果换做‘一天有二十五小时’这个规则的缔造者来解释,祂一定会说:本应如此。”

“缔造者?”

——是指奥普拉曾经的普拉俄科斯诸神吗?

他心想。

“但我会告诉你更本质的内容,因为一天当中的最后一个小时,第二十五小时,和第二十四小时是重叠在一起的。从人体感知的角度来说,第二十五小时是不存在的时间,可如果人们都坚信它不存在,那气候与季节的平衡便会被打破。”

他皱眉:“气候的平衡怎么会与人怎么想相关?听起来就像唯心主义。”

——时间重叠?

“噢,别急着下定论,教授,这其中可大有文章。”

话音未落,骑士便转身,向西北方走去,走入了夜晚黑暗的森林深处。

“可惜时机未到。”

巴别尔多看了几眼他消失的方向,恍惚,热成像视觉突然跳了出来,但他仍看到一片黑和蓝。

很快,他便提着布包走回了房子内,将那些伤药交给狄奥尼,来到大厅,放好物资,在沙发上陷入睡眠。

他睡得很浅,一闭眼,一睁眼,天就已经亮了。

巴别尔去盥洗室洗了把脸,打算提提神,透过镜子,恩别拉赫正从门口方向走进来,他一夜未归,而这种气态生命形式,似乎也不需要进食或睡眠。

简单进食与打理过后,三人重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托那些药品的福,伤员克里夫的情况稳定下来,狄奥尼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联系到对方的邻居,最迟下午,他们便会来接回克里夫,到镇上的临时医院去做手术。

“通过某种方式?”巴别尔起了疑,但语气缓和地询问,“什么方式?”

男孩看向一旁的黑色骑士。恩别拉赫背对着他们,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似乎神游天外。

“这位骑士先生说他晚上不用睡觉,我就请他连夜帮我带信到香木街。”

听见有人提到他,骑士便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头来,翘着腿坐下。金属盔甲互相磕碰,发出醒目的脆响。

“不客气,不足挂齿。”手甲尖又指向对面的巴别尔,“话又说回来,你想要帮的这个忙,具体怎么做,大慈善家?”

外乡人为这个称谓剜了他一眼。

“很简单,解决占据矿洞和油田的雇佣兵,并将财产交还给维也纳斯人,截断有罪学派与外界交换物资的渠道。没了矿石和石油,短期内他们也就没钱再雇人行凶了。”

“把他们都赶走,不敢再来,没错吧?”狄奥尼睁着那双精神又纯净的蓝色眼睛问。

“是,童子军,‘把坏蛋都赶跑’!赶到另一个世界去。”骑士嘲讽。

话音刚落,男孩点到一半的头停住了。

“当然,斩断利益链条只是解燃眉之急。”巴别尔斜靠在沙发椅上,一只手支在脸上,挡住了嘴唇,又移开,“归根结底,只有证明了如今维也纳斯的畸形局势,对布拉泽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才能说服王廷,对这一举措进行变革。”

“其他的纸上谈兵无所谓,把赶人的活留给我,”骑士忽然插话,“这正是乐趣所在。”

巴别尔闭上眼睛,默许了。

狄奥尼补充道:“务必当心,先生,油田和矿洞挨得很近,如果接触明火的话会……”

“爆炸!这听起来很不错,是不是?”

骑士“唰”地张开双臂大叫,吓得男孩一个激灵,得逞一般咯咯直笑。

“不过教授,你就不好奇,这群足不出户的学派渣滓,是通过哪种途径找到这些佣兵的吗?”

他扫了他一眼:“无非是通过买通本地人或游骑兵,不稀奇。”

“噢?”

“我们分开之后,你在森林里撞见雇佣兵从东北方提着不少新武器回来,你认为他们会刻意把交易地点选在游骑兵三队的营地附近吗?交易对象是谁显而易见。

“雇佣兵大部分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老兵,他们恨透了王廷,不会主动和骑士团做交易,但用来给学者牵线搭桥就另当别论了。早在十多天前,莱尔斯还是个后勤官的时候,我和他单独谈过一次,他曾是起义军的一员,反抗伊坦格雷特,又对王廷抱有怨言,会做出这种事来并不意外。”

他取下窗台上放的那把火枪,握在手里,向二人展示枪身上的雕花,在雕花下方,有一串小字清晰地写着:砂楼工厂制/圣哉骑士团专用。

“这是从一个领头的雇佣兵手里夺来的武器,看年份是把新枪,且得到了精心保养。我们来时,曾受到骑兵三队的热烈欢迎,巡逻兵纷纷举枪齐鸣,唯独莱尔斯手里没有枪。”

巴别尔把火枪横放在腿上,继续说:

“昨天晚上,我在周边巡逻时,找到了雇佣兵营地里的武器库,那些冷兵器堆了半个帐篷,标识与产地和这把枪一致。

“我们刚回来时,在毒森林里,为什么雇佣兵能在地形错综复杂的区域里轻易锁定我们的位置,并如此精准无误地进行包围?那时只有莱尔斯清楚我们的大致去向,如果是他的部队先一步向老学者加布列利通风报信,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