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根手指堵住维罗妮卡泛蓝的柔软嘴唇,张炼继续说:“看着,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张炼学着以前在训练营看过的古老影集中的台词,另一只手掌心朝上缓缓托起。
预想中的轮盘没有出现,张炼眉头微微锁起,心想:为什么没有呢?只要意念足够强大,在梦里应该是可以心想事成才对。
维罗妮卡惊呆了,推开张炼的手,F开头的骂人小短语不带重样地从那张柔软的小嘴里飙飞出来。
“维罗妮卡,听着,这是我的梦境,我能创造物体。虽然不知道轮盘为什么没有出来,但是你看看这两把枪就明白了。”张炼掏出两把一模一样的驳壳枪,就像没有完全相同的叶片,驳壳枪也是一样,他相信维罗妮卡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维罗妮卡只看了一眼:“这说明不了什么!你只是拿了两把看起来相似的枪,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玩!轮盘,轮盘,没有轮盘我们就出不去,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张炼愕然:“什么?我没说过……你……哈哈,出不去?你承认这是梦境了?要有轮盘才能出去?”
维罗妮卡被张炼气的脑溢血,翻着白眼没好气地冷哼:“这里是梦境?那我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一个梦境中的人辩论这里是不是梦境?”
你是我的梦中情人。
张炼的脑海中冒出一句土味情话,他摇了摇头驱散下头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对这位混血儿雇主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生意伙伴的关系,虽然对方长得不赖,身材也好,但专业的佣兵不会和雇主产生感情,而他张炼显然是专业的。
不顾维罗妮卡的话点醒了他,对啊,为什么要和梦中人辩论呢?就和左手和右手猜拳一样,实在没什么必要。
“你说得对,但我轮盘不在我身上,你为什么要找我要呢?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场梦,我只要原地待着,等时间到了就会醒来。”张炼想通了,半蹲在舱门前,标准的蹲坑姿势,开始摆烂。
“你问我为什么找你要?你问我为什么找你要!”维罗妮卡瞳孔急剧扩张缩小着,呼吸也忽然变得急促,胸口和双肩不停起伏着。
张炼很熟悉,在漫长的佣兵生涯中,许多走投无路的目标忽然暴起之前就是这种反应,曾经有一个目标在把张炼的小队队友炸死之前就是这种反应。
如果是现实中,张炼可能会掂量掂量,但此时他实在是没什么所谓,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维罗妮卡,脑中胡思乱想着各种梦境解析和象征意义。
维罗妮卡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满脸想要把张炼生吞活剥的神情,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萎靡下去,浑身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瘫倒在地。
维罗妮卡的膝盖磕在甲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张炼倒吸一口气,心中产生一丝怜悯,但佣兵的专业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反而变了味:“怎么了,维罗妮卡,不用跪得这么用力,没有的东西你跪下来求我也是没有。”
“张炼,你赢了,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到了,没有轮盘我们就出不去,我们出不去了!”维罗妮卡泫然欲泣,张炼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
忽然间,一股莫名的心慌席卷张炼的内心,他感到一股异样的漆黑情感将他死死压住,肺部好似被灌注了沥青,喘不过气来。
“维罗妮卡,不用吓我,都是假的。”张炼心虚地说,忽然间,他的话语被更大的声音淹没——
咚——咚——咚——
曾经响彻天际的悠远钟声再次回荡在这片天穹之下,窸窸窣窣的响声随后从四面八方涌现,无数的活尸从船体的边缘探出脑袋,伸出手脚。
残破的半冻结活尸们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那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贪婪,他们手脚并用,在甲板上快速爬行,冲着张炼和维罗妮卡扑来。
“阿炼,跑!”维罗妮卡忽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死死抓住张炼的手,把他生生甩进舱门。
张炼背对着漆黑的舱室,注视着维罗妮卡衣着清凉的单薄背影,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个迟来的疑问:为什么在南极穿情趣内衣?
黑暗中,张炼缓缓坠落,不断坠落,漆黑的船舱内好似没有尽头,就像无底的深渊,船舱的光渐渐变小,消失。
张炼悬着的心却缓缓平静下来:果然还是梦嘛,都是假的,我马上就要醒了。
……
张炼睁开眼,眼前是黎秀的睡颜,腹部感到很是瘙痒。
静悄悄地起身,走进浴室,张炼解下腹部的腰带,袒露出来的,是结实的八块腹肌,古铜色的光泽和棱角分明的形状象征着身体主人对锻炼的勤勉和优秀的身体素质。
“我的……伤口呢?”张炼没有沉浸在自我满足里,他还记得手插入腹中取出弹片的触感,伤口凭空消失是不可能的,除非……
张炼的视线投向腰间的战术腰带。
不知何时。
那里。
多了一把。
完全一样的。
驳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