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你那边收拾完了么,我们该走了,这里太热了。”
“好了,咱们走吧。”
“沈,都已经八点半点了,天还这么热,我呼吸都烫嗓子,都不想说话。”
沈卿尘喝了口水:“确实又燥又热啊。”
爱丽丝用着丝巾擦着娇嫩汗漉漉的身体:“这里与东煌真差别真大。”
“我们的国家也好,中海地区的国家也好,都饱受环境战乱死亡的威胁。”
“相比与东煌,没有恶劣的环境,也没有战乱。还是你们的老祖宗会选,命真好,有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简直是天选宝地。”
开车的沈卿尘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双眼凝视着她:“爱丽丝,你这么说是不对的,我同情你们国家的遭遇。”
“但你怎么能说我们先辈几代的努力,是地理优越,天选的风水宝地。这是我们数千年,数十百亿人用命治理出来的。”
“你怎么能用一句轻飘飘的一句命真好,来否认我们的牺牲呢。”
“我们炎汉遭遇过的,比你们遇到所能遇到的情况要恶劣千百倍。”
“我们也是筚路蓝缕,栉风沐雨,满目疮痍,一穷二白中走来。”
“曾经的曾经,我们国家曾因黄淮泛滥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可现在呢,黄河中下游变成粮仓。”
“当年的北大荒,不毛之所,苦寒流放之地,如今改造成北大仓,繁华富庶,是东北部文化经济中心。”
“水灾泛滥的云梦泽改成江汉鱼米之乡,瘴气密布的雨林改成江南水乡。
“我们修建都江堰,造就天府之国。”
“原来的黄河,之所以叫黄河,是因为会携带泥沙,所以看起来感官很黄。”
“但随着我们常年在黄河周围区域实施植树造林,令植被覆盖率高了起来,水土流失变少,所以才清澈。而朱显谟老先生则被我们奉为黄河之神。”
“之前我们去过的苏北,见过总渠,在很早的以前,那里不是那样的,是老一辈靠人工挖,一铲子一铲子挖出的一条大河,让洪水肆虐的地方,成为了产粮大地。”
“我的家乡,在那里,以前的时候我们都是没有堤坝的,都是我的祖辈一担一担挑起来的。”
“那时候我们不像现在,有重型机器,外骨骼辅助,劳作机器人,强大的动力机甲。”
“我们全是靠人,靠一双双手,一双双脚。”
“那个时代大家缺衣少物,穿不暖,吃不饱,一天都吃不上多少东西,草根,野菜什么都吃。比现在辐射区的人好不了多少,甚至比不上。”
“我们中、东部几个地区气候很恶劣,时常发大洪水,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但我们也克服了这个困难。”
“月亮刚开始的时候都说不能种地,土质不行,那沤几年不就行了。”
“有人说没氧气。”
“那加个氧气罩子不就行了,看到月亮外那层巨大光晕了吗,那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然后大家又说月亮的土有棱角,会割伤植物根茎。”
“但经过我们多年调整,不也可以种地了。”
“结的西瓜比我们本土的又大又甜。为什么?因为月亮上的昼夜温差大,糖分累积容易。”
“所以西瓜比我们这里结的甜的多。”
“现在的广寒省,望舒特区二地可是以瓜果闻名。”
“任何文明,都需要人来改造。”
“所以我们不信什么上帝,更不信天。”
“我们只信自己,只信老祖宗。”
“真实发生过龙王不下雨,炮轰龙王令人发笑的事情。”
“世界各国的神话中,都存有大洪水的章节。”
“但偏偏在世界已知五百多例的洪水神话中,绝大多数都将灾难起因归于天神对人类的惩罚。”
“唯独我们东煌神话中没有这样的环节。”
“大洪水来临后,你们是诺亚方舟救命逃生,我们的禹皇却是治水。”
“面对旱灾,你们是寄托神来结束,我们是大羿将太阳射下来。”
“你们的火是普罗米修斯从神那里偷来的,我们的火是燧人氏观鸟琢树研究出来的钻木取火。”
“你们的粮食和药物是神教的,我们是神农、一代代冒着生命危险尝出来的。”
“你们的文字是神创,而我们是仓颉观世间万物而悟发明。”
“我们东煌人不肯赋予神凌驾于人之上的绝对权威。”
“我们神话的出发点始终是人,能在大多数神仙的身上找到人形。”
“我们的人,是可以封神的!”
“神明渎职,我们一样能斩,天破补天,山挡移山,想要留住光明,就要尽力去追逐。”
“在很早以前,我们就能够创作出危难来临时,携带脚下星球逃离大星系的作品。”
“我们比你们所有人的想象都要热爱这片土地。”
“哪怕到了现在,我们还在治理沙漠,改造土质结构,想办法降低辐射。”
“而其他国家呢,还在内斗,还在消耗,想着掠夺。”
“纵观世界,各国都想着不劳而获。”
“只有我们的先辈在改造环境,在建设,在探索外太,开发星域。”
“正因为如此,我们太孤独了。”
“茫茫星球,竟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国度。”
爱丽丝怔住了。
但转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说不出的羡艳。
她很感动,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感动。
“沈,我想我现在才真正了解你,才知道你们的国家为什么这么强大。”
“我们的国家被日不落帝国霸凌了数百年,我们几乎已经失去了语言、文字、文化。”
“或许正是你们的坚韧,大树遮盖地上的小树苗,使得你们还能读出秦始皇时期的文字,并能明确自己的文化来源,追寻先祖,从未断层过。”
“真的羡慕你们的国家这么强大,要是我们的国家也该这么强盛该多好。”
英勇的牺牲自己来保全下一代。
老人保护年轻人,强大者保护弱小者。
在他们的国家这并不常见,也很不可思议。
因为她们的国家并没有这种观念。
是啊。
她生来就出生在小国,怎么生存是他们要思考的。
而让大家一起生存。
这种问题对于她们而言,已经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