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不出声,只是一直看着她,指腹揉摸过她的脸。
唐观棋开口,声音清冷平静:“别摸了。”“嗯?”应铎的手一顿,等她说可能她觉得反感的话。
但她说话很礼貌,带有温柔的克制:“我刚刚涂了面霜,你的手很刺。”
意识到不是说她厌恶他接近,应铎都忍不住高兴,移开手顺从道:“好。”
但四目相对,他一直没有移开视线,手臂环在她后颈下,他剧烈的气息铺天盖地包裹着她。
她看出了他想吻她,却避开了视线。
应铎察觉到她躲,只是将抱着她的手臂拢了拢,把她更填入自己怀中。
唐观棋没有地方躲,她略微握着自己的裙角,过了一会儿,应铎发现她竟然这么快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见她在自己身边也能睡得着,他暗自庆幸,她应该是不排斥他,他以为她现在会很讨厌他。
她醒的时候,应铎还是搂着她,把她抱在怀里。
她试图去掰应铎的手,想把他的手拉开,但他箍得紧密。
而且几乎是她掰的第一时间,应铎就陡然睁开眼,像是她要离开一样,反而紧紧抱住她。
唐观棋用力把自己的裙子扯下来,好掀开被子的时候不走光。
应铎才反应过来她不是要跑,他略松开怀抱,唐观棋整理好衣服,掀开被子下床。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都看得应铎心脏悸动。
像她平时早上下床那样。
她洗漱完换了衣服要走,发现她不是去餐厅,应铎立刻开口:
“你准备去哪,我送你。”
唐观棋低声道:“不用了,就两步路,我自己行过去。”
应铎却忍不住跟着她。
最后还是送了她,瑞贝卡在路边等她的时候,一辆帕加尼风神停在她面前,车太过炫酷打眼,瑞贝卡还多看了一眼。
但没想到下一秒就是唐观棋打开车门出来,穿得低调,只是牛仔裤针织衫,戴了一顶棒球帽。
瑞贝卡侧眸,发现驾驶座坐的是应铎。
应铎还很谦和对她笑笑,表示打招呼。
瑞贝卡震惊又有些意外,她以为最近是应生和kk有什么事情,但这样看,好像感情还挺好。
这一日其实很快过,但对应铎来说度日如年,不时就看下手机,看保镖有无提及什么最新的情况。
今日他撤掉了她身边那些冗余的保镖,只留了一两个,和之前她在港时一样。
但她一天也只是和朋友吃吃玩玩,在朋友的公寓里待着,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可以传达给他。
幸好挨过了这天就是她的答辩,可以再见到她。
上午很早,唐观棋就到了进行答辩的小报告厅。
她答辩的顺序不前不后,尚且要等一段时间,大概也要等其他同学说一个小时。
快到她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小声议论:“是应铎?”
旁边的人回头看了一眼,震惊地小声道:“好像真的是。”
唐观棋回头,就看见最后一排,着烟灰色衬衣的男人背靠着椅背,长指平静拨动,正在翻不知道什么文件,像是正在答辩的学生的论文,身边站着一个助理。
周身矜贵沉雅完全和学生们分隔开两个世界,如此淡然平白的灯色落在他身上,都不显得平庸,反而显得这报告厅的白炽灯光似乎很贵一般。
校董听闻校基金会的应生来了,连忙赶到那个正在答辩的报告厅,赶到应铎身边小声道声好,又赔笑说着场面话,什么应生如此关注学弟学妹,真是有幸。
应铎听着,没有太多表情,只谦和说一句应该的。
而唐观棋前面的那个同学已经答辩完,向前排的老师们微微鞠了一躬,走下台来。
唐观棋听见系里教授点她的名字:“唐观棋。”
厅内所有人都看向唐观棋,所有人都知道唐观棋是哑巴,她能说话的消息还没有传开,都想知道她哑巴要怎么答辩。
她太瞩目,美丽得瞩目,美人突然失语也瞩目,纵使她有意低调,她的同学很少能听见她的事情,对她的关注度却实在不算少。
唐观棋拿着自己的u盘和论文文件走上台阶,放在台面上。
文唯序坐在台下,似一个从来和她没有牵扯的普通导师,声音温和但有距离,和对其他同学一样,完全听不出异样:
“你可以开始了。”
唐观棋开始阐述自己的论文,台下的人惊讶不已,不知道唐观棋竟然已经恢复声音,那个大家都知道漂亮得瞩目的美人,突然就没有大家私下茶余饭后八卦的那个缺陷了,重新变回完美。
而唐观棋平静到似乎根本没有紧张,台下的几位导师不时提问,其实她都答得很顺畅。
但应铎在台下,翻着她论文的复印件,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应铎。
正文的案例不见了,转而填入的是别人的成就,致谢里的男友,青年银行家应铎,都无端消失。
厅内的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的答辩。
唐观棋顺畅答辩完,下面的一位教授开口:“可以了。”
唐观棋对台下微微鞠躬,清冷的声音响起:
“此论文致谢我的外婆,感谢文唯序教授的栽培教导。”
唐观棋抬眸,看着应铎身边越来越多的校领导,有意给他几分体面,念了最终版致谢里没有感谢的人:
“感谢应铎先生。”
这一句看似平静的话语,却如惊涛滚起。
所有人都看向最后面,其实所有人刚刚就想看这位在金融界鼎鼎大名的巨鳄,但没有正大光明的凝视机会。
此刻唐观棋一感谢,所有人都找到机会,看这位本人气场比媒体报道里更强盛磅礴的前辈。
不止是突破镜头,在现实里极度逼人的英俊,对方只是坐在那里,就足够震慑他们。
应铎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拿着那份论文复印件看着台上的唐观棋。
所有人都没有多想,只是更加紧张,金融系的巨鳄来听港大金融系的毕业答辩,他们远远做不到唐观棋这么坦然,还能感谢一下应生的莅临。
论文里写到应铎的人更是紧张,甚至是有些不敢上台,不敢想当着应铎的面念自己初出茅庐的浅薄理论,会有多丢人。
但应铎最想看见自己名字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