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铎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唐观棋也沉默放下筷子,跟着走了。
桌上众人看他们突然走了,话题不上不下的,主角却似有其他打算。“怎么突然走了。”
秦惠笑着圆场:“肯定要商量下的嘛,下午祭拜大嫂最好别去了,多少要爬山的,地方又阴。”
余敏也笑:“是啊,真是好事。”
而此刻,在法式镂空玻璃的楼梯间,天光从缝隙乍泄,带着斑斓色彩的光投射在地面上。
应铎停下脚步,目光淡漠:“是不是真的有?”
她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轻声:“应该没有。”
但她话音未落,他的话就漠然响起:“有就打掉。”
唐观棋不敢置信抬起头看着他,而他面色冷淡。
唐观棋忽然扬起手,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到他脸上。
应铎的脸都被打得微微侧过去,冷白俊面上一个明显的红印。
他却移回视线看着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步步逼近:
“不是你说不要的?不想同我组建家庭,想要自由,我成全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唐观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离她买长效之前,的确空了一天是没有吃避孕药的,她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生命,是他们的孩子。
她咬牙切齿,牙齿都好像在微微打着寒颤:“是,冇错,如果有,我明天就去打掉。”
应铎只是一字一句漠然道:“如此对你我都好,毕竟你对成立一个家庭毫无兴趣,别耽误你的前程。”
他抬步直接走了,把她扔在原地。
麦青本来跟上来,怕有什么事,没想到应铎会这么说。
明明boss就……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看着唐观棋站在原地,掌心抵着额头,像是在哭,但是没有听见哭声,也可能是眼睛酸楚所以一直在按,只能看见她一直站在那里。
麦青站在楼梯下,不敢上前,也不应该上前。
一连几天,应铎和唐观棋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碰到,管家总是会把饭送到唐观棋房间,应铎也经常不回来。
直到一周后,麦青来提醒她,有个宴会要赴,已经准备好了礼服。
唐观棋不想去,麦青不好劝,史蒂文也站在旁边,不想强求唐观棋。
麦青只小心地笑着说:“财政司司长千金办的酒会,我是想着,您去散散心也好。”
唐观棋听见散心,才想到自己已经一周都没有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了,思虑过后,她点了点头。
但去到宴会,没想到大家都是成双成对,有男伴有女伴,只有她一个人是孤零零的。
应铎没有来,只叫人把她弄过来,她身上没有一件首饰。
一眼看过去清水出芙蓉,穿一条颜色干净的抹胸丝绸裙更加有女孩的鲜活感,像一朵丝绒白郁金香,皮肤无暇到只让人想到玉骨天成。
但她是因为没有首饰,不是因为专门设计,她打不开珠宝室的门。
她在宴会里百无聊赖逛了一会儿,没有应铎这个防伪标识,能认出她的人少之又少。
忽然有人在后面叫她:“观棋。”
唐观棋茫然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她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doris?”
眼前高大的青年穿着双排扣拼色西服,头发已经染回黑色,打扮精致,手上戴着一个男士手镯,另一只手戴向日葵戒指,深v的衬衫之上是搭着锁骨的宝格丽蛇链,像个清贵浪漫的艺术家。
正笑吟吟看着她。
唐观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多一事:“你怎么在这里?”
多一事大步走过来,笑得眼睛微眯:“因为我家里是做酒业的,这次酒会的所有酒都是我家提供,自然要来看看,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提前两天回国。”
唐观棋太过于惊喜,没想到会在这百无聊赖的酒会上遇见多一事:“我都忘记了,早知道前两天就已经约你出来。”
多一事轻笑,四周看了看,所有人成双成对,等会儿还要跳舞,而唐观棋是独自在这里,怕是有些尴尬:
“你如果没有男伴的话,和我跳吧,可以吗?”
唐观棋莫名有些安心,多一事绅士地伸出手臂,让她挽着。
她的手穿过多一事臂弯。
在陌生不自在的场合有熟悉的人,令她多份心安。
有宾客路过,对多一事打招呼:“多多,好久没见喔,去哪玩了?”
多多两个字落入耳中,唐观棋心悸一瞬,手似乎都变得冰冷,而多一事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笑着和煦回应:
“去欧洲玩了一趟,有时间再约。”
唐观棋才回过神来,多多是在叫多一事。
多一事看她发愣,笑着和她解释道:“我的名字不是总被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所以我在香港亲密的朋友都叫我多多。”
“你也可以这么叫。”他嘻嘻。
多多……
唐观棋凝滞了一瞬,无意识念出来:“多多。”
多一事立刻笑着应了一声:“是我。”
唐观棋不想把自己那些不开心的事也带到朋友身边来,她只笑着:“原来大家都是这么叫你的,看来我以后要适应适应了。“
多一事笑:“是啊,按我们的关系,你完全可以这么叫我。”
唐观棋心间发暖,已然无芥蒂地叫出来,温声笑着:“多多。”
多一事和在欧洲时一样爱笑:“这下又多了一个可以叫我多多的朋友了,回去要告诉少少听。”
唐观棋听明白了,少少很有可能是威廉,她笑起来:“看来威廉也有一个更亲密的昵称了。”
多一事要牵她入舞池。
但唐观棋一抬头,却正对上应铎的目光。
应铎身边站着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他眉目深不见底,微皱着眉头,只是定定看着她和多一事,显然听见刚刚那句多多。
身后的助理不敢出声,只是候着。
那个女人似打量似好奇地看着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像是早已见过一样。
片刻,应铎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未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多一事有些惊讶:“你认识应生吗?他好像认识你。”
唐观棋不想说她和应铎是什么关系,只是敷衍笑了笑。
多一事惊讶但对这位一贯只是耳闻,也不算太关心,因为太遥远,第一次见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