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跑
管家连忙应是。
唐观棋终于起身,换了件衣服,走出大门。
那些保镖并未拦她,但她用惯的司机换成了保镖,后面有车跟着,车上的安全锁也是锁着的,甚至她都没有坐过这辆车,并不熟悉。
一直到她说要去的商场,才停下来,保镖在外面开了门,她才能出来。
保镖不显眼,只有一个是穿黑西服随身跟着,其他全部乔装在周围跟着她,起码有五六个。
都是男的。
她去手机店买了两台手机,保镖看着她买,唐观棋也不藏自己买了两台。
中途去商场上个卫生间,这卫生间只有一个出入口,保镖们放心在外面等着。
但快十分钟,唐观棋都还没有女卫生间出来,保镖们察觉到不对劲,马上遣一部分人去看监控,让商场主管清空女厕所,但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唐观棋。
唐观棋就这么在眼皮底下消失了。
偏偏这个商场为了尽量拉长客人停留时间,设计相当复杂,如果不是长期出入,很难做到自由通行。
刚好是秦惠和应亦真的商场,保镖通知了办公室。
麦青立刻联系到秦惠:“太太在您的商场走散了,现在麻烦您可不可以调全场的安保和监控?”
秦惠惊讶唐观棋已经回来之余,觉得奇怪:
“大嫂一个大活人,怎么至于在商场走丢,而且大嫂看过商场的招商位置图,她对商场相当熟悉,你们要不要再等等看?”
听见消息的那一瞬间,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完了。
唐小姐对商场极其熟悉,就意味着可以避开所有容易被发现或监控的区域。
但麦青那边也只是说需要帮助,谈笑风生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但拿到监控查看权限,立刻就自己动身去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可自从唐观棋进了卫生间,就一直没有拍到她出来,整个商场也根本找不到人,卫生间清人的时候也毫无收获,一个大活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办公室的人来向麦青回话:“十到八层没有。”
“四到六层也没有。”
“一到三层没有。”
麦青等着最后的几层,犹豫着要不要和应铎说,现在唐小姐消失二十分钟了,不长不短,属于还有可能找回的区间,但最近特殊,本应该看守得寸步不离:
“去联系附近几条街的商铺,拿钱买监控,先人肉问太太的下落。”
“是。”
麦青心底担心唐观棋这一跑出去,可能就再无踪迹的时候。
保镖和办公室的人脚步交错,焦急异常。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你们在找什么?”
似平静水面突然被一块尖石扎破。
麦青连忙回头。
嘈杂喧闹的商场之中,女孩抱着一大把绚烂艳丽的鲜切,没有裁去嫩芽和绿叶,鲜活得像浓郁的血色,和女孩清白的脸相比,更显得这像是吸干了谁的生命力。
表情平静到毫无情绪,只是这样看着她。
麦青的心终于放下来:“原来您在这里。”
唐观棋语气平平,没有一丝起伏:“去买了把而已。”
麦青想起这商场的确有间叫春欲晚的店,唐观棋对这品牌熟悉,一时进去休憩片刻也是极其正常的事。
她温声道:“您还要去哪吗?我陪您去吧。”
唐观棋只是抱着:“不劳烦麦姐了,办公室那么多事,把时间用在更值得的地方,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
初听还未察觉是什么意思,片刻才意识到帮不了什么,是意味着无法作为女主人批示文件,让她不必浪费时间讨好她。
麦青站在那里,脑袋里似乎有根弦被弹过后反复震荡。
她想开口提醒唐观棋,她还是有办公室一半的决策权。
但话在嘴边,好几次说不出来。
她也不能确定是否应生和唐小姐说,她不再有插手应家事务的资格。
但唐观棋这么说的时候,麦青有难言的心悸。
太太管事和应家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最知道每天奔波且屈于人下的人需要什么,现在办公室的人平时休息比之前多,她和他们说事也更平易近人,甚至平时聊天多数都让她坐着。
哪怕在应生身边,她都是站着的。
但站在所处立场上,麦青无法说一个字,只能尽量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伸出手:“这这么重,我帮您拿吧。”
唐观棋微微侧身,避过麦青过来接的手:“不用了,你去忙吧。”
麦青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只能僵直着收回:“那好,我让人陪您回去。”
唐观棋握着被彩纸包好的一大束,仿佛那束是什么宝贝,不让人碰。
麦青微微低头:“这边走吧,车已经等在商场外了。”
唐观棋没有应,却顺从地听她的话,像刚开始不熟的时候,她说什么,唐小姐就会做什么,那时唐观棋还很恭敬叫她麦主任。
唐观棋走向商场外,有人帮她开门,实际上是确保她上车。
她依旧握着那把,而在团灿烂之下,她握住的地方里有一盒长效避孕药。
办公室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意外,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消失了整整二十分钟,只为了一束。
最终这件事还是没有报到应铎那里,助理去汇报工作,应铎拿着文件在看。
助理的眼睛却难以控制地落到应铎手上。
那个伤口不止是血色或青紫色,牙印周遭的皮肤全部都是深紫色的淤青,似内出血蔓延开,小半个手背都是紫色。
纵使用药物清理过也触目惊心,尤其在一只清雅冷白的手上。
助理斟酌再三,小声开口:“您的手,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再——”
应铎直接说其他事:“这个会议今日召开,不用找人代替我出席了,我亲自去。”
助理的话戛然而止,但忍不住提醒:“这个会议时间会很长,要耗费您很多时间,您不是说要空出这一个月的时候不用吗?”
应铎合上文件夹,声音冷薄:“不用空了,没有必须要做的事了。”
助理小心翼翼再递上另一个信息:“您的母亲刚刚打电话到秘书室来,想约您吃餐饭。”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有,有那么一瞬间,助理好像看见应铎扫了一眼自己的伤。片刻,才听见依旧冷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