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的年代刚刚过去,大环境下都是勉强能维持温饱的农村家庭。但在那个条件艰苦的年代,在那个生活艰难的农村家庭我出生了。
那个时候我家算上我的话正好有二十个人。一大家子人,几间破败的房子,再有个几十亩不算特别肥沃的土地,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不知上天是何用意,二十口人的大家庭在我满月后便分裂了。农村分家,每个人总是怀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分完家之后每个人都会说长说短的。
分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四十多五十出头的年纪,身体还算强壮。叔叔伯伯们都希望爷奶分到自己家,但爷奶也有自己的打算。最终爷奶还有祖奶奶和四叔分到了一家。由此,四叔分到的田地也是最多最好的,房子也是。
还没出嫁的小姑和还没结婚的小叔就分到了一起。那时的小叔不过堪堪十六岁,小姑不过十二岁而已。其他几位叔叔伯伯就过好自己小家庭的生活,同时除了小姑和小叔外,每家每年要给四叔家六十斤苞米(玉米);每家每年给小叔和小姑二十斤的苞米。
那个时候大伯母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闹得很是不开心。夜晚,我妈看着破烂的屋子和分到的二十一块五毛六陷入了沉思。
满月了,我爹才想起我还没个名字。于是我那小学毕业,自诩还有点文化的爹给我取了个名字——肖池。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能闹腾,姐姐(肖玉)也越来越不喜欢我。我爹(肖强)看着渐渐长大的我和姐姐开始和我妈(梁绍英)商量外出打工。我妈本不同意,但是庄稼收成不好,你年到头不过是勉强能维持温饱,最终还是同意了。
趁着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我妈趁机四处打听了一番才决定了我爹的去处。我妈托我舅舅(梁生)给我爹介绍了舅舅家村子里有名的包工头王中飞。我妈跟我爹说跟着王中飞不仅能挣到钱还能学到手艺,到时候自家还可以建一个漂亮的房子。
我爹出去打工的日子,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和姐姐把地挖好了准备种玉米。我爹离家的第三个月终于寄来了第一封信。潦草的几句话,简单交代了他在那边挺好的,让我妈照顾好我和姐姐。还寄了二十五块钱回来。那一天陪妈妈去地里干完活,妈妈去村里小卖铺给我们买了一毛钱的水果糖。
一毛钱买了五颗糖,我和姐姐怎么样都分赃不均。我妈索性把多的那颗糖咬成两半一人一半。然后骂骂咧咧的带着我和姐姐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年关。我们母子三人天天盼着我爹什么时候能回来。眼见马上年三十了,我爹迟迟未归,我妈不由得变得惆怅起来。
腊月二十九我爹仍迟迟未归,我家也就迟迟没有杀年猪。家乡虽然贫穷,但是一直有春节杀年猪的习俗。由于我妈一心等着我爹回来再杀年猪我家到了腊月二十九了也还没杀年猪。
眼看马上过年了,我妈最终决定不等我爹了先把猪宰了再说。我妈很快招呼了叔叔伯伯过来帮忙,舅舅舅妈他们也也来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忙活,婶子们有的在烧水,有的在洗洗刷刷。叔伯们则是喝酒、磨刀。很快二婶婶那边传来水烧开的消息。叔叔伯伯和舅舅们便赶往猪圈。
我跟在舅舅身后喋喋不休地表达着我的兴奋。叔叔们用绳子把猪从猪圈里拉了出来。随后大伯指挥着叔叔们按住猪。霎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满了猪的嚎叫声。
见此情景舅舅把放着寒芒的尖刀手法快、准、狠的插入猪的脖子。他手中的那把锋利的长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冷漠的光,刀光一闪,猪的嘶吼声、血水的洒落声、人们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在渐渐消失的猪的哀嚎声中一场杀生仪式就此落幕。
杀猪的过程充满了血腥和死亡,舅舅提到过去时便让表哥把我带到屋里去了,那血腥却又激动人心的场面我并未亲眼目睹,但猪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我记忆犹新。
杀完猪,叔伯们开始给猪刮毛,然后按照妈妈的要求把猪肉分成不同的大小块方便腌制腊肉。几个婶婶帮忙弄了点香肠,然后弄了一桌子很有特色的杀猪饭。
吃完饭,都陆续离开了。我妈给每家给了一块肉,看着一大盆的人越来越少我有些不高兴了。我妈则表示我们还有很多肉的。
人都走完了,我妈带着我和姐姐一起收拾家务。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妈又带着我和姐姐开始腌制腊肉。
我妈找来一个大盆,在盆里加入大伯家煮的玉米酒、食盐、辣椒粉、草果粉、八角等香料,然后把这些材料搅拌均匀。搅拌好后又把早就被叔叔们割成三指宽的长条猪肉放到盆里。用盆里的香料搓揉肉后腌制两三个小时。
腌制好后拿一棵长长的竹竿把肉挂到竹竿上,挂好后我和姐姐帮忙把竹竿抬到火炕上。然后我妈又抱来木柴点火开始熏腊肉。火势正盛时又加入新鲜带枝柏枝叶、带枝扫把叶、带枝金竹叶、带枝四季桂花叶等。让这些枝叶的火苗、火烟把新鲜的猪肉尽情熏烤。
时间很快到了年三十,我爹还没回来,我妈也不在期待我爹能回来过年了。我妈早早把我和我姐叫醒,拿出给我们买好的新衣服换上然后带着我和我姐贴对联,打扫院子。弄好后又把昨天熏好的腊肉拿到屋檐下挂着了。
吃了早饭,我妈又给我和我姐没人兜里塞了两毛钱,告诉我和姐姐今天的钱是不能花的。我和姐姐似懂非懂的点头应到,然后便和姐姐出门去找堂哥堂姐们玩去了。
姐姐带着我到村里的院场(村子里平出的很大一块空地,方便村子里人晾晒粮食)。这时院场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小朋友,有的在打陀螺,有的在玩过家家很是热闹。无一例外,小朋友们都穿了新衣服,有个别小朋友没有新衣服但也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很快便加入老鹰捉小鸡的行列,我抓着姐姐的衣角左右奔跑,玩得很嗨。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小朋友们都被陆续叫回家了,我妈也来叫我和姐姐回家。拉着妈妈的手我好奇的问为什么今天吃饭那么早。妈妈一脸宠溺,温柔耐心的跟我和姐姐解释年三十为什么要早早吃饭。
虽然我爹没有回来过年,但是我妈依旧做了很丰盛的一桌年夜饭。洗完手后我和姐姐帮着妈妈把菜端上桌。端好菜,我们母子三人在桌子旁坐好准备吃饭了。这时,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刚端起的碗又被我妈放下了。
我妈走出去看了看,然后就开始喊我和姐姐。我和姐姐跑出去便看到一个背着蛇皮口袋的男人站在我家院子里。
皮肤黝黑的男人看到我和姐姐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我微微愣神不知所措,躲在妈妈身后偷瞄来人。姐姐则高兴的跑过去抱住那人,大声喊爸爸。我妈无奈拉过我的手朝着那男人走去,然后带着人进屋。
在我妈的一再要求下我叫了d我爹。我妈让他把大大的蛇皮袋放下先吃饭。姐姐从厨房给他拿来碗筷。饭桌上我妈一个劲给他加菜,他则表示让我妈和我们多吃点。
一顿饭,因为我爹的突然回来吃得更加欢乐了。吃完饭妈妈带着姐姐去收拾碗筷了,让我爹去给我洗澡。
对于他,我是抗拒的,但架不住我爹的暴力手段。他二话不说把我捞过去脱光了放盆里。我被他粗暴的行为吓得哇哇大哭,我妈闻声出来看了一眼被我爹三言两语打发了。
我爹那布满茧子的手,在我那娇嫩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我气急了,在他手臂上留一个浅浅的牙印。
晚上,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我爹和我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和姐姐则在一旁东戳戳西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