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正要掏出什么给他,但是连着好几发子弹射入了他的头骨、胸膛、腹腔。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刻包裹住了张未成。
抓住他胳膊的双手缓缓滑了下来,男人困惑、不甘、遗憾的神情最终都落幕了,变成了一脸死气沉沉。
张未成蒙了。
很快,包裹他的不仅仅是恶人的血腥气味。男人喷涌而出的鲜血也在他周边流淌,缓缓画出一个圆圈,好似他小叔烧焦在饭桌上的一般。
如果此时有人远远望去,流淌的血液不仅没有沾染倒张未成的身上,还与他惊恐导致微微完全的身影形成了一副图像。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太极阴阳图。
“孩子,你没事吧?”
“来,把这孩子带上车休息会。”
“别看,小懿,你带这孩子上车喝点温牛奶。”
无数警察蜂拥而来,竟然没有人注意保护现场,脚下鲜血形成的圆圈也随机被踩踏殆尽。
就在这踩踏的瞬间,似乎一丝光亮在脑海中闪过。
……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了。
他确实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怪异。理论上说,一个鲜活的生命死在他的眼前,鲜血就如同雨雾般在他身前绽放,别说是他,就算刚刚入职的警察也未必能接受。可是他的难受却又好像不是因为这么近距离的直面死亡,到底怪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叔。
这个男人的死,好像打开了他记忆的缺口。
梦中。
那是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他跟死党余骏喝了一晚上的啤酒,到家后倒头就睡。
半夜,实在忍耐不住的他,感觉就是一抬脚一呼吸就能尿出来的时候,只得轻手轻脚的慢慢走向厕所,生怕动静稍大就尿了出来。经过小叔的房间门口,竟听见一阵哼哼唧唧的捎带痛苦的呻吟。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扛不住尿意的张未成,还是径直走向了厕所。
稀里哗啦一阵之后,他好奇起小叔在干啥,难道是白天过于繁忙,热衷于每晚自读?
嘿嘿,想到这里,张未成猥琐的笑了起来。
他紧紧的贴着小叔的房门,耳朵里还没听道什么声音,一股腐烂刺鼻的气味就先钻进了张未成的鼻腔,差点让他咳出声来。
紧接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传进耳朵。明明就是两三米的房间,可是听起来又像是穿越层层山崖丛林而来一样,低沉却又刺耳,哀痛又夹杂着亢奋。
张未成听的睡意全无,一种莫名刺骨的寒意沿着血脉扩张开来。
此时,他只想逃离这里。
可是,天突然亮了。
父母匆忙的把小叔从房间抬出来,而对于站在门口的他,却熟视无睹。
匆忙间,他瞧见了小叔临死时手上攒着的那个烟袋。以及烟袋印在担架上的灰黄色的圆圈,圆圈中似乎有双鱼在游动。
……
这一觉,一只睡到了将近12点。
中午的阳光虽然火辣,但是照在张未成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走吧,哥!”妹妹一只手抓着厚厚一叠小马宝莉的卡片,一只手拉着张未成。
他楞了楞,想起此时还在医院。
见到哥哥没反应,妹妹歪着头,两个大辫子一甩一甩的说道。
“爸妈都办好出院手续了,就等我们下去了。”
“好,你先下去,我收拾下就来。”张未成晃了晃浆糊般的脑袋,翻身下床,收拾起行李。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张未成抬起来刚想说让让。
“吸——!”
张未成惊恐的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