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下。
但他也承认自己刚才看傻了,也有流泪的冲动,小环的霓裳羽衣舞和汉宫掌中舞飘举如仙,是天上少有,世间绝无。
后来,虽有舞伎跳了胡旋舞、白纻舞等,李昂却再也没感受到小环带给他的那般震撼了。
在座的都和他一样,心里空空落落,怅然若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没多久,此次庆功宴便在一片赞叹满足和遗憾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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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天空中黑幕一片,只有繁星点点。
宴会的繁华和嘈杂声散去,留下一地的杯盘狼藉和精彩回忆。
魏博牙兵们几乎都选择在含元殿里打地铺休息,他们翘着腿枕着自己刚领取的赏赐,也不嫌弃脖子硌得慌,嘴中哼着开心的小曲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内侍们在殿内用许多铁桶点燃起篝火堆保持温暖,宫女则是蹑手蹑脚在牙兵中穿梭,给他们盖好毯子。
李昂和何弘敬在丹凤门城楼上举着酒杯小口啜饮,苏恒、杨钦义、李炎等人带着护卫守在下面。
他二人酒劲上头,有些昏沉,看着脚下一望无垠的长安城,灯火点点,各自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昂对着何弘敬举起酒杯。
“若不是少将军,长安只怕沦陷于宦官和权臣之手,朕也已经逃往淮南去了。”
何弘敬摇了摇头,躬身行礼道:
“此番胜利与微臣无关,全赖圣上宏德。”
“鱼泓志与郑注二人不过是宵小之辈,叛乱也只是狼狈之下的无奈举措,哪怕暂时占据长安,也会因为内部矛盾和各地响应勤王号召而失败。”
李昂叹了口气:
“纵使局面必胜,可城内百姓与我大唐气运要遭殃,这是朕会心痛的。”
何弘敬喝了口酒,口颂圣上仁义。
“少将军今夜倒有些不怜香惜玉了。”
何弘敬知道李昂指的是自己激将小环跳霓裳羽衣舞的事,他轻笑一声。
“不是臣唱黑脸,众人哪里能欣赏到这么绝美的舞姿。”
李昂有些可怜小环,但心中深以为然,他很想把小环是李德裕的人这件事告诉何弘敬,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带头搞八卦,像什么话。
李昂想到什么,转头凑近了点,说道:
“现在城内歹徒作乱,少将军,明儿把银枪效节借朕一用,可好?”
何弘敬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圣上,将士们已经血战好几场,疲惫不堪。再说了,我魏博银枪效节已经折了不少兄弟了,臣实在舍不得。”
李昂翻了个白眼:
“城内恶徒俱是手无寸铁之辈,又不是藩镇牙兵,杀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何弘敬还是犹犹豫豫,面色不定。
李昂知道他这是在待价而沽,也不想和他拉扯了,便直接问道:
“少将军可有要求?”
见李昂这么说,何弘敬顿时露出了笑容,肥羊送上门要不宰,可不显得自己愚蠢了嘛。
“诶,圣上这话说的,报效大唐是我魏博分内之事,这个嘛,让将士们明儿一早就出动也不是不行。”
李昂静静等他转折的下一句。
何弘敬深处一根手指,笑容可掬。
“臣明早就好好劝劝他们,只是圣上,这事,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