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泪珠也跟着滚了下来。
一定是因为,白?日里看了太久的阳光了,伤到了眼?睛,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那么酸,那么难受。
她微微侧过脸,伸手抹掉了那颗眼泪。
终于肯回头,看向他。
隔得有些远,她并不看得清谈裕,只是能确定,他同上午站在镜头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有戴眼?镜,身上的西装如以?往一样是手工定制款,他最常穿的灰色,也是最贴合他气?质的颜色,冷傲,矜贵,工作起来严整得不容任何侵犯。只是,里面的衬衫,领口并不算太平整,有轻微的褶皱。
面色很白?,唇色也是,大概分开?也就?小半个月吧,好像瘦了很多,下巴的线条更明显一些,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疲惫,陷在眼?窝里,微微低垂着神色,也同样沉默地望着她。
原来,神采飞扬,镇定自?若,也是可以?装出来。
罗意璇坐在窗前,没有窗帘的遮蔽,月光轻易地落在她的背上,她安静地抱膝,穿着单薄的睡裙,看起来像是个可怜无?助的天使一般。
将近半个月未见,却如同间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该相拥吗?该热吻吗?
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彼此对望的那一眼?,好像已经?代替了千言万语。
什么都不必说,那种失望,冷静,不解,无?奈,全都融化在了这样的沉默里。
不想问,也不敢问。
谈裕走过去,从门口,到了她面前,然后自?然地弯腰,双臂自?然地从她屈起的膝盖下穿过,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她也不挣扎,就?任由他抱着,靠在他胸膛上,恍惚地眨了眨眼?。
把她放在床上,谈裕也没坐下来,站在床头,只轻叹了口气?,伸手拽下了自?己的领带,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然后拆开?了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
微微扬起头,她瞥见了他喉间的凸起滚动?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间的放松,眉宇之间也被床头橘黄色的灯光染上了些说不上来的落寞神色。
结实的小臂,伴随着他挽起衬衫袖口,暴露在空气?中?。
和在镜头面前不一样,和在所有人面前都不一样。
他看向她的时候,眸子永远有难言的情绪。
那双桃花眼?里清晰可见泛红的血丝,傻子都看得出,谈裕现在应该是疲惫到了顶点。
他低下头,扫了一眼?手腕,然后摘掉了黑色腕表,也顾不上放回首饰柜里,只随手丢在了床头。
罗意璇注视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也瞥见了那枚平安扣。
他还戴着,没有离身。
此刻,竟也有些略显讽刺。
他摘掉一切束缚,低头俯身,朝她凑近,大概是想要索要一个吻。
却在抵到她唇边的时候,被她轻轻侧头,躲开?了。
他的手臂撑在床头,将她笼罩在一小片阴影之下。
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无?声的抗拒,也很不满,抬手摸上了她的下巴,强制她扭过头来,不得不看着他。
罗意璇不情不愿,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心痛不已。
但还没等她说话,铺天盖地的吻便流落下来,强势得不容拒绝。他轻易地撬开?她的嘴巴,缠绕上她颤抖的舌尖。
这样的俯身,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她挣扎无?果后,狠心咬破了他的嘴巴。
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谈裕吃痛,停止了动?作。
然后,只剩下了凝望。
“你?想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罗意璇开?口。
“新闻不都写了吗?”谈裕回答得平静。
“不要拿你?在媒体面前的那套说辞糊弄我。”罗意璇深吸了口气?,仰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抚平,“我不是在问明荣的谈总,也不是在云想的代表,我是在问我的丈夫谈裕。”
我的丈夫。
这四个字一出口,谈裕的心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但仍然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
“明荣的这场危机,你?早就?有预感?,对吗?”
“嗯。”
“你?也早就?知道有人要恶意抛售明荣的股票,对吗?”
“嗯。”
从那家小公司悄悄收购明荣的股份开?始,谈裕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但赶在决战黎明2推介试运营的关?口,不好闹大动?摇人心,于是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动?作叫丁芃文对外抛出了更多明荣的股份。
他也大概猜到了,恶意抛售大概也就?会选在试运营当?天前后,所以?很早就?更换了游戏内容,决战黎明2的优化最终版除了顶级核心研发团队和他,甚至连丁芃文,罗意琦都没见过,只保存在云想大厦的顶层办公室电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