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世间，便是如贤弟所说那般，那时人人如龙，皆知世间修炼奥妙。

“可惜，那却不是一个好的时代。”

看着少年，阎辰拿起一旁的剑，向一旁划了个剑花：

“人人如龙，却人人为己，自私自利，贪婪暴虐……那时的人，遵守弱肉强食，不择手段，自在由心。”

剑光如虹，削落一片落叶。

“你或许会觉得，这很正常，正该如此……”阎辰摇摇头，道：“但倘若那弱肉是你，被不择手段害死的是你，自在由心的人觉得你不合他的心意，杀你全家，这也对吗？”

看着少年似乎一惊，沉吟思索着，阎辰严肃道：

“如果人人皆是如此，那么人与野兽的区别，也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罢了。

“……况且那时，人又哪里比得过野兽呢？道行高深的修士，因为一言不合，屠戮百万之事比比皆是；修炼魔功，活祭血祭幼儿的畜生大行其道。

“你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世上的人就像草芥，怎么烧的完呢？’”

说到这儿，阎辰闭上眼睛，不想让少年看到自己的情绪，他继续平静道：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千年前太祖建立大历，书【天罗地网】，把这些人都赶进了灵境，世上的人们才得以安宁。”

“……你如今再想想，人人都知修行之事，真的是好事吗？”

廖风沉默，不多时，他轻轻说道：

“愚民非害民，大历情况如此，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阎辰点点头，却不再那般严肃，像调和气氛般转为笑吟吟道：

“虽然世人不知修行之事，但即便如此，倒是不用担心修行的好苗子会被埋没。每年城中都会普查一遍新生儿的天赋灵慧，如果有好苗子，却是不会落……”

阎辰刚想说‘不会落下’，却脑筋一转，看到眼前的少年，不禁一拍脑袋，眼前这不就落下一个吗？

“这些普查司的人，真是吃干饭的？”

他不禁暗自咬牙，这个年纪便修成玄黄灵胎，天赋这般好的少年，居然没有被发现，若非自己偶遇，岂不是让大历失去了一个好苗子？

看到中年男人的动作，少年却不知道情况，只能眼巴巴继续看着。

却见阎辰也看向自己，少年稍一思索，便知道恐怕中年人把自己也当做这所谓的好苗子了。

“……”

廖风有些羞愧，毕竟自己是靠着玉佩的因果之力，相当于四十多年的修为才修成灵胎，按照中年人的说法，这天赋恐怕已经算很差了。

却无法跟中年人实话实说，两人大眼瞪小眼，想的却都不同。

“咳——总之，大部分好苗子都不会落下的……”

阎辰尴尬一笑，他像是转移话题般看向天空。

“不说这些了，贤弟先静养休息会儿，为兄这便去寻你师父去。”

又让少年躺在床上，感应一番伤势情况，阎辰满意点点头。

他走出院门，风吹过路旁的杂草，草木随之摇晃，这是世上最常见的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