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晚上就把一个大宅子拆的干净,除了江湖上的绝世高手,他想不出还有谁了。
小镇之前也会有不少说书先生经过,摆张桌子,口若悬河地讲一些山水奇异,说一些江湖趣闻,其中少不得一些动辄灭人全家的十恶不赦之徒。
听说年纪还小的小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搬个小板凳,一边坐着,一边在脑子幻想那些江湖故事,有一次说书先生讲的是一个江湖恶虎的故事,不仅屠人满门,还把别人房子拆了,一座房屋不剩。
当时不谙世事的小许什么也不懂,却无意之间听说了隔壁邻居家的儿子娶亲,要扩修房屋,否则姑娘家就不愿意嫁过来,于是小伙子就把这件事情牢牢记在了心里,娶媳妇要修房子。
所以对那个恶虎的故事记忆尤其深刻。
此刻那个幻想的恶虎,和眼前的满脸胡髯的汉子,终于还是重合在一起了。
察觉到年轻人的目光,王震摸了摸鼻子,好奇道:“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小许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
章长命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沉稳,示意他放心,然后又说道:“你去和大伙说说,让大家都赶紧回家,没事别往这边走.......有事的话,也最好别往这边走,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有事。”
小许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只是凭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是看到章长命坚定的眼神后,小许就转身,进入人群中,疏散百姓。
章长命脸色一缓,见百姓们慢慢离开,心中大为宽慰。
小许又关心问了几句,这才离开。
章长命看着把章府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与王震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全部骑上战马,离开了小镇,同时也带上了刘家和周家的人。
在小镇门口见到这一幕的百姓,惊得目瞪口呆,随后就欣喜若狂起来,欢声庆祝。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小镇传开了。
之后又有一个消息火速的传遍小镇,五年前严家是被冤枉的,是当年的孙家蓄意构陷,如今证据确凿,州郡大人已经拨乱反正,为严家澄清冤屈,洗刷耻辱。
同时将归还昔日严家的产业和祖宅,特此昭告。
这件事情当年在小镇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听到这则消息的小镇百姓,却反应平淡。
等谢无忧和白露两人来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一路上没少听到一些夸奖赞美,崇敬之词,谢无忧没有太大的反应,但还是笑脸相迎。
反倒是白露不冷不淡的样子,让那些人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谢无忧的面子,大多也只是脸色微变。
只不过暗地里肯定没什么好话。
客栈大门开着,但是却没人招呼,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徐福还没有醒酒,看来还在睡着。
谢无忧看一眼客栈外面的人来人往,感觉今天的人似乎尤其的多。
还没等他收回目光,一个小身影就蹦蹦跳跳进了客栈来。
谢无忧略感惊讶,问道:“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吸手里拿着糖人,青衣女童嘿嘿一笑,眯着一双月牙形的眼睛,先是递了递手里的糖人,见谢无忧摇头,又怯生生地把手伸向白露,白露难得脸色温柔,但也还是摇摇头,尽管青衣女童有些失望,只觉得肯定是自己手里只有一个,所以他们不好意思接过去,要不然怎么会不喜欢这么甜的糖人?
于是青衣女童只是在心里暗暗道:“下次一定要两只手拿两根糖人,这样的话,道士哥哥就会接过去了,当然,要是白露姐姐也在的话。”
暖阳突然有些后悔怎么会想到这种情况,有些举棋不定,要是他的道士哥哥的话,他肯定是舍得自己不吃,但是换成白露的话,就有些为难了。
他看了看两人,忽然灵光一闪,神情一扬:“道士哥哥可以和白露姐姐一起吃呀!”
小姑娘觉得自己的突发奇想很好,暗暗得意,一时间竟然陷在了自己的意识内。
看着怔怔发呆的小太阳,弯腰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小太阳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回过神来的姑娘有些羞赧,目光闪动间看了一眼白露,想起来先前谢无忧问的问题,回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把徐福叔叔叫醒了,然后他就带我去抓鱼,可是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抓不到.......”
说到这里,青衣女童有些别扭,最后还是说道:“后来来了一个不好说的道士,对着河水胡言乱语了一会儿,我的鱼钩上就有鱼了,是条金色的鲤鱼,尾巴老好看了。”
谢无忧好奇问道:“什么叫‘不好说’?”
青衣女童憋了好一会儿,天人交战一番,觉得她钓上那条好看的金鱼应该不是道士的功劳,于是道:“他不如你长得俊,而且还神神叨叨的,拿着一个算命牌子,像是个骗人的无良道士,我看他双眼无神,像是没吃饭的样子,打算给他银子,让他去买糖人吃,结果他说不要,说他这是神莹气冲,神仙之象,死活不要我的银子,还说糖人是小孩子吃的,大人不吃,气死我了!”
“哼!”
暖阳重重一跺脚,十分不忿,又不好说些重话,干着急,于是嘱咐道:“刚才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个道长在街头摆摊,说是算命测福,百试百灵,哪里有道士的模样!道士哥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变成这样!”
谢无忧听罢,有些哑然,原来她是觉得那人有恳蒙拐骗的嫌疑,估计是那人确实不像是个道士。
只是谢无忧自己也不算是个道士,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感情小暖阳是先入为主了,所以觉得别人也应该像我一样?
谢无忧有些好奇,小姑娘为什么对自己好像莫名的信任?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徐福就走了进来,右手拿着两只鱼竿,左手提着一个竹篓,谢无忧探过头去,果然是一尾金色的鲤鱼,浑身金灿灿的,张着嘴巴,好像吐气一样,身上的鳞片竟然完好无损,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谢无忧一眼看去,就发现它不是凡物,只是又说不出它究竟哪里不凡。
看了一眼白露,见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谢无忧倒是没有觉得很稀奇,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是在是太多了。
谢无忧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这条鱼来历不凡,好好收着,带在身边,或许将来有用。”
青衣女童点点头,接过竹篓,抱在怀里,显然也对这条鲤鱼从心里喜欢,于是就进厨房,小心翼翼把鲤鱼放进水缸内,倒入清水,眼睛一只盯着看,欢喜极了。
等徐福把鱼竿放在墙角,谢无忧问道:“没事了吧?”
徐福挠挠头,总觉得有些丢脸,难以启齿。
谢无忧本来想安慰两句,又怕自己那么多高深的理论被白露听去了,索性也不敢开口了。
白露投来一个异样的目光,谢无忧否认道:“我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也是一窍不通。”
白露点点头。
谢无忧又问道:“你见过那个道士,觉得他怎么样?”
徐福想起了早上那个高深莫测的外乡人,模样不错,气质也好,就是看着有些懒惰,不太有钱的样子。
于是说道:“和道长比,模样差了一些,钱袋子瘪了一些,更能胡说八道一些。”
谢无忧扬了扬袖子,嗯嗯两声,轻微点头,神采奕然。
身边的白露眼角含笑,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