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之间,谢无忧为了保守起见,同时又使出了敛息符和隐身符,掩盖气息行踪。
为了让自己逃命路线不被发现,他立刻降低高度,靠着双脚在地上蜻蜓点水般向前迈进,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行走速度更快;二是避免了身子抖动叶子,让那娘们发现痕迹。
事实上,这样的举措也得到了效果,月香本就对这样的地势不甚了解,遇到谢无忧这样的心思缜密的林中老手,自然慢慢落了下乘。
只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月香手持利剑,见山开山,也不是那么好蒙骗,让他蒙混过关。
她轻声笑道:“如此,便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欺身笔直而上,月光下,剑体光芒大作,一声长鸣之后,她一剑挥出,剑气势如破竹,然后又挥出数剑,剑气所过之处,巨树轰然倒塌,就连地上的杂草也存许不留。
“我看你怎么躲!”
月香不断挥剑而出,剑光闪烁之间,她的身影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皆被拦腰斩断,所有景象,訇然中开,一览无余,远比她处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来的快和稳!
谢无忧行走之间,又加上了两张神行符,只可惜符箓叠加效果有限,三张便是极限了,否则谢无忧恨不得尽数加上,马上就回到客栈。
他自然也留意到身后的“热闹”,无数树木都在她的摧残下断裂斩断,前行速度比之前不知道要快上几倍。
谢无忧遗憾道:“果然实力就是硬道理,这样一力降十会的壮举,真是霸道!”
“怎么办?怎么办?”
谢无忧心急如焚:“难不成今天就要死在了这里?”
他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
而背后的衣衫早就已经浸透了,而身后的凌厉剑气带起的风,顺着他的毛孔刺入进去,已经开始让他有了一丝麻木的感觉。
女子的剑气已经越来愈近,谢无忧闭上眼睛,心一横,手上不断出现火弹符箓和飞剑符箓一股脑被他祭出,纷纷飞入空中,火球和飞剑也在这一刻密密麻麻地向身后女子袭去。
见状,月香反而露出一抹喜色,“看来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否则不至于出了这样一记无理手。”
她手中长剑一会儿,眼前的阻挡之物悉数化作飞灰,随风飘去。
谢无忧见到此景,不由心生一抹绝望,忽然他背后一紧,一股悚然布满全身。
几乎靠着本能的反应,谢无忧身体一滞,然后一个滑铲,立刻转移方向,一道剑气如箭簇激射而来,就在他不远处将一颗三人合抱的巨木击穿,露出一个大窟窿。
谢无忧睁开眼睛,一丝冷汗从鬓角流了下来,就在刚才,几乎就是一瞬间,如果不是及时转换方向,而是埋头向前,此刻他的下场就是那颗树了。
死亡的阴影真正笼罩在他的心海上空了。
谢无忧面目狰狞,一股求生的意志如烈火烹油,沸腾起来。
谢无忧心念一动,手中又出现了数十张符箓,纷纷朝着身后那人扔去,只要剑光一至,他就催动符箓自爆。
月香冷哼道:“黔驴技穷了!”
火焰爆开之际,月香突然眼神一凝,却见浓烟之中,一道黑芒闪过,朝自己瞬间杀来,先前的伎俩她还以为是那厮的临死反扑,哪里想到还有后手。
于是只是下意识地将剑横在自己身前,抵抗袭杀,她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把铜钱剑。
不过品秩不高,威力一般,触碰到品秩高得多的青色飞剑,顿时剑尖轻颤,嗡嗡作响,只是不等她伸手收服,铜钱剑便已剑身破碎,轰然炸响。
又是自爆!
哪怕如此近距离,但是还是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谢无忧远远看了一眼,倒也不意外,随即手心翻转,那方无名宝镜就这样出现在他手中。
来不及肉疼,谢无忧又将这个从来使用过的法宝抛向空中,这已经是他此刻最后能用的东西了。
宝镜悬停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然后化作一道虹光,直奔那名女子而去,谢无忧站在一段粗枝干上,死死盯住宝镜,等它飞在女子跟前,一个最合适的距离,谢无忧双眼通红,牙齿切齿地大喊起来:“给我爆!”
这面宝镜绝对不是那把铜钱剑可以比拟的,所以威力绝大,霎那间,就迸发一股强大的炎热气浪,再加上其内的纯阳铁,本就属火系之物,如今毫不保留的自爆开来,顿时就有滔天巨焰翻滚爆开。
月香先前就因为轻敌,所以被弄得狼狈不堪,如今又是一件法宝自爆,此刻早就已经恨意滔天了。
只是那宝镜也是突如其来,眨眼之间便到,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就被热浪席卷开来。
等到热浪散开,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炙热火焰灼烧得破破烂烂,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春光乍现,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之极。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愤怒的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嘴角流出一抹鲜血,面目扭曲道:“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透着无穷的恨意和杀机,似乎就连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吞噬。
那面宝镜几乎是打的她措手不及,爆炸的威力几乎全然不剩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近乎疯癫的她如掷杆将飞剑朝着谢无忧刺去。
谢无忧眼里的那把飞剑逐渐由小变大,先前诸多手段,已经将他的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气海灵气已经一滴不剩了,所以如今的他几乎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躲避,就连神行符也无法催动,只能静静等死。
青色长剑贯穿他的右胸,没有一点阻碍的穿体而过,强大的惯性连带着谢无忧的身体笔直向后射出去,然后插在一棵粗大树干上。
谢无忧双脚悬空,双手捂住胸口的剑柄,却如何也使不上气力。
跟在赵稚身边,名为月香的少女身形飘然而至,双眼通红,见到钉在树干,无法动弹的年轻道士,满脸血迹,奄奄一息,没有一点欣喜,反而一种屈辱的感觉弥漫了她的全身。
“竟然只是一个气海境的修士!”
等她看清了那厮的修为,就连心性打磨的可谓坚韧的她,也忍不住心口鲜血:“自己竟然被一个气海修士戏耍至此!”
这件事情,只怕是她修行路上的奇耻大辱!
她微微弯腰,看着年轻道士就要昏死过去,她一拳全力递出,想要一拳就把他捶死。
谢无忧已经视线模糊了起来,只觉得眼皮沉重,提不起分毫,只能依稀之间看到一只拳头蓦然临近,却也无力抵抗。
“要死了吧?”
谢无忧艰难蠕动嘴唇,却只能发出自己能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