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听过母亲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母亲的话确实有道理。新皇帝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启用自己,一定是看中了自己什么,要自己出大力的。
再联想到圣旨里的“加衔兵部侍郎另有差遣”一句,那么极大可能是要自己在兵事上为国效力了。
孙传庭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将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孙母听后怅然道:“儿啊,自古是君命难违。现在朝廷多事,娘听说那建奴自起兵以来未曾有过败绩,现在已经占据辽东。咱们孙家世受皇恩,我儿要是被皇帝派去打建奴,娘也绝不会拖儿的后腿,定要效仿岳母那样,激励我儿精忠报国。”
孙传庭听后激动的说道:“母亲大义,并不比岳母差,儿子又怎会畏缩不前。儿听京城中友人书信中说,新皇英武果决,颇有圣主之相。儿子此次回京赴任,无论皇帝给什么差遣,儿子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有家丁过来通传,说有不少亲友听说老爷被朝廷重用,前来贺喜。孙传庭只得送母亲回屋,而后来到前院招呼客人。
第二天孙传庭便带着家丁孙剑上路了。
卢象升和孙传庭相隔一天到达京师。卢象升从大名府到京师九百多里,孙传庭从代州到京师七百多里。但是孙传庭所行道路大多是山路,因此还比卢象升晚到一天。
九月十五这天下午,二人凑巧一起来兵部报到,接待他们的是兵部侍郎赵绂。这位赵绂老先生已年过六十一岁,也是刚回到京师没两天。
赵绂在天启七年由九卿科道会推补选,并奉旨任兵部左侍郎。当时太监魏忠贤专权,任新官者必先赴魏宅拜谒酬谢,方能安稳任职。然而赵绂洁身自好,以朝廷大臣不谢恩私门为由,拒不上魏府酬谢。
魏忠贤遂伙同党羽将赵绂挤出京城,令其护送端王(万历帝第五子)到汉中就藩。并派锦衣卫跟随侦察,搜寻过失,罗织罪名。
一路上,赵绂小心谨慎,不收礼物、不扰官民,锦衣卫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是千日防贼太过痛苦,整日里胆战心惊的。
为免锦衣卫加害,赵绂只好托与自己亲近的大臣,以“赵绂年老迂腐”为由,去向魏忠贤说情,才免了牢狱之灾。
赵绂滞留汉中近半年。回来的时候因惧怕魏忠贤再次加害,便一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半路听说天启驾崩、新皇登基方才加速回京。还未到京师便接到了魏忠贤一党被新皇一股逮拿的消息,当时便愈加振奋。
前天上午刚到达京师向兵部报备,便被新皇帝宣召在文华殿面圣。赵绂不禁为新皇帝的效率感到惊讶,这在以前多少要等个三五天,更或者皇帝根本就不会召见自己。
在文华殿,新皇帝表扬了自己在魏忠贤专权时的洁身自好,并勉励自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要老当益壮。
赵绂老先生带着感动的泪水出了文华殿,同时感慨世事无常,变化如此之快。出京师的那段时间,整日里提心吊胆害怕魏忠贤加害,现在回到京师却换了天地。
之前的兵部尚书崔呈秀,现在正在诏狱里关着。新任兵部尚书李邦华还未到京。于是赵绂便暂时在这个过渡期负责兵部工作。
在兵部大堂后的二厅里,赵老先生亲切接待了两个年轻的后辈。三人一边喝茶一边寒暄,赵绂不断夸赞卢象升、孙传庭二人真是年少有为,一定能为新皇立下大功。
卢象升听闻此言,首先忍不住了,放下茶碗问道:“不知道陛下突然擢升我二人,到底是有何差遣,赵老先生可否告知一二。”
旁边的孙传庭一听也赶紧放下茶碗,专心致志的望着赵绂。
赵绂尴尬的一笑道:“二位,实不相瞒,陛下对二位的安排,老夫真的是一无所知啊。不过应该过不了两天陛下就会召见二位,到时候自然知晓。”
卢象升、孙传庭二人相视无语,只得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