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比赛经过几日的激烈角逐,产生了四强队伍。郑湘印象中娴静温和的女子到了马球场如同到了战场一般,一球都不让,激烈地直让人热血沸腾。
郑湘看得心中蠢蠢欲动,恨不得亲自下场,然而她一下场战况就不同了,就如朝中重臣陪臭棋篓子姜榕下棋一样。
她又不是姜榕,看什么人情世故?
如今行宫里外的人都比赛上了心,也有了各自支持的队伍。
郑湘见了宫中人心浮动,索性说留几个看屋子,愿意去的宫女太监都可以去看。众人无不欢欣雀跃。
金珠新柳等随身侍奉主子的大宫女都要去,碧桃红樱等小宫女也要去看。
金珠正要点谁留在碧梧院看屋子,蕙香笑道:“我留下吧。代国夫人将小公主照料得十分周全,再者有奶娘嬷嬷们在。我留在殿内,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拿个主意。”
金珠闻言笑道:“那好。小环宝忠,你们两个去给夫人说一声,明日请她老人费心。”一个小宫女和小寺人忙应了。
殿内有几个对马球不感兴趣的或者身上不舒服的,都说留下看屋子。
金珠分派好,小环和宝忠就回来,回了话:“代国夫人笑着应了,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早她就过来接小公主。夫人还夸了蕙香姑姑心细谨慎。”
金珠听了,笑道:“都散了,明日去看马球比赛归看马球比赛,不许误了事。要是误了事,纵使娘娘揭过去,我是要罚的。”
“是,我们记着了。”宫女寺人纷纷笑着道。蓬莱殿的王公公也留下了心腹,他是最谨慎不过,越到忙乱也要将心提起来。
次日一早,众人簇拥着皇后皇子公主等人来到马球场,受过礼后,便宣布开始。
今日胜出的两支队伍便是将来的冠军和亚军,落败的队伍也要决出季军。
郑湘看好的高秋芳队伍无奈落败,因为综合实力不强,无缘冠军之战。万晴只能争夺季军了。
她坐高台正中的榻上,面前设有大条案,上面摆着果品和酒茶,小鱼靠她坐着,手里捏了糕饼,眼睛盯着远方,竟然忘记了吃,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看懂了比赛。
左手边是陆凤仪,右手边是高老夫人,其他诸人依次按品级辈分朝左右折去坐定。
小花爱凑热闹,又坐不定,带着人围着马球场到处跑,一会儿趴在栏杆上看比赛,一会儿和玩伴们玩耍做游戏。
天光晴美,郑湘看得心情舒畅,回来之后仍意犹未尽,和姜榕讨论起马球场上的事情。
郑湘这些日子的心神都被马球占去,每日为了看比赛都是早出晚归,姜榕心中不免吃味,想要说上两句,但看到她明快的笑容,万般想法又都散去了。
“女人打马球有什么好看?”姜榕道:“军队之中的马球才激烈,看得人热血沸腾。”
郑湘不满,冷哼一声,只道:“待后日,你去了就能见真章,留下来的人自然都是极强。”
“那我拭目以待。”姜榕笑呵呵道。
“绝对让你刮目相看。”郑湘满怀信心道。
两人正说着,司宝女官求见。郑湘叫人进来,司宝女官行了礼,道:“启禀娘娘,司宝司已经制好马球比赛的奖品,还请娘娘过目。”
司宝身后的三位女史上前一步,将托盘上的物件呈上来。姜榕看过去,只见每个托盘上用红缎子衬着十个骑马挥球的仕女像。
每个摆件约莫巴掌大,三四寸高,每组要么金光璀璨,要么银光闪耀,要么光泽温润。
姜榕一愣,吃惊地看向郑湘,这不会真是金银打造的吧。
“太多奢靡了……吧。”姜榕心肝颤颤巍巍道。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如今是皇帝,事事都要花钱,将来还有花钱的大头,再加上他布衣出身,对于百姓的开支烂熟于心。
若用黄金塑个郑湘的等身金人送给他的皇后,他不心疼;若用金银赏赐有功将士,他也不心疼。但是看到这个,他心疼了……
郑湘瞥了一眼姜榕,冷哼一声。这马球比赛她明年想举办,后年也要举办,年年都要举办,这花费自然要控制了。
她原想用金银铜各打造一套奖品,但司宝给了单子,就迟疑了。一只黄金仕女骑马像所需要的黄金比她一整套首饰用量还多。
她的黄金首饰很多都循环用,款式老了融化重新打造,不鲜亮了炸一炸。她也是会当家过日子的人。
“你自己瞧瞧去。”郑湘嗔道。姜榕听了,伸手将金像拿起,不重,原来是中空的。
司宝女官上前一步笑道:“皇后娘娘节俭,这组是铜鎏金,银色的那组是铜鎏银,最后一组是铜。”
姜榕回过神,将铜鎏金像放回托盘中,面上若无其事地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做得很好。”
郑湘轻笑一声,上前随手拿起铜像,翻转底部,只见上面刻着“显德五年”的款,道:“等比赛结果出来了,再在上面刻下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