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麾下并前朝君臣松了一口气,昏君的右皇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孩容易处置,留着也能彰显新朝的大度。
朝野都在盼望周王登基,但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将昏君这一篇翻过去。
于是昏君被麻利地定了谥号“厉”,埋进地下,他牵连的一切都被斩断。
元皇后自缢,与昏君合葬。
但是郑湘这一批后妃还没有落定,不过郑湘等人人庆幸不已,周王果然仁慈,没有让她们与昏君一起埋入地下。
死亡的阴影消散后,郑湘又在殿中忧虑起未来。
她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她时常陶醉于镜中自己的美貌。那乌黑的头发如同流瀑一样,随时撩动着人的心弦。
她肌肤微丰,但腰肢纤细,双乳漂亮丰满,四肢丰满匀称,厉帝再如何暴虐,郑湘也能凭借这副天生的容貌保全自己的性命。
然而,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的郑湘不想将头发剃去,不想每日吃糠咽菜,不想在青灯古佛中凋零。
她想回家,想找母亲!
她想带着积攒的钱财与母亲过上富足无忧的日子!
偌大的凌波殿只有郑湘与香兰二人,显得空旷而凄凉。
先帝入土,新帝即将登基,这后宫也不是她们这些前朝该住的地方了。
守卫奉周王命令请前朝左皇后到宣政殿面见周王殿下。
终于来了,郑湘深吸一口气,她舍不得一头秀发,舍不得锦衣玉食,争取不当尼姑,要当道姑。
郑湘随守卫来到宣政殿,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一抹酸楚,她定了定神,抬脚迈进宫殿,一进门就看见背手而立的周王。
今日周王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身玄色衣裳,他的肩很宽,越往下越窄,腰封束住劲瘦的腰,裤脚利落地扎在靴子里。
“见过周王殿下。”郑湘自从进殿后,守卫就退下,屋内只有两人。
周王转过身,高大挺拔的身体给予郑湘以强烈的冲击,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盯着她。郑湘在这样的目光下,仿佛没有穿小衣。
她感到了恐惧,浑身颤栗,但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流遍全身。
俄而,恐惧被怒气冲击,郑湘想起了自己一身邋遢顶着被人踢打的脚印站在他面前,又如跳梁小丑般拿着匕首在面前蹦跶。
“起来了。”姜榕停下打量的目光,让这位一直昂着头行礼的凶姑娘起身。
郑湘压抑着怒气,道:“不知周王叫我来有何事?”
“我问你将来的打算。”姜榕退后一步,站在一尊放着花瓶的小案前,花瓶插着几枝怒放的芍药花。
“我想回家。”郑湘一双灵动的眼睛期待看着周王。
“从未有皇后归家的旧例。”周王笑道。
“从周王你这儿开始不就可以了吗?”郑湘看到周王的笑容,问道。
姜榕摇头,郑湘泄了气,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你说我能做什么吧?”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中,郑湘强行扒开看对方的牌。
姜榕听到这话笑起来,道:“厉帝那个上皇后已经剃度出家为尼……”
郑湘听到这话,退后一步,眉头微微皱起,抬头扬起一抹笑:“她信佛,我信道。她出她的家,我信我的道,我们不一样。”
姜榕哈哈大笑,他凑近郑湘,道:“这与信什么没有关系?嗯?”
郑湘脸上的笑容凝固,带着冷冽的艳丽,就像羽毛一下一下地撩动姜榕的心。
“怎么不愿意去?”姜榕弯下腰对郑湘道,高大优美的身躯蕴藏着危险的力量。
郑湘不说话,姜榕对她耳语道:“或许你可以留在宫中。”
留下宫中?
郑湘惊疑不定地瞪着眼睛看向姜榕,只见他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身上寸寸肌肤,最后在她的胸脯上打了旋。
这种目光是郑湘最讨厌的,它使她想起自己最无助最狼狈的事情。
郑湘父亲战死沙场,她与母亲依附舅舅生活。舅舅上书惹怒皇帝,表哥与舅舅下狱论罪,一家子只剩下三个女的。
舅母跪求她救救舅舅与表哥,郑湘被迫举着诉冤状,脱簪素服跪在皇宫门前为舅舅伸冤。
冤伸了,郑湘进了皇宫,当晚就成为厉帝的新宠。
泪花在眼中晃动,郑湘用力推开姜榕,骂道:“你无耻,下流,嘴上说着要善待厉帝宗室,实际上连他的妃嫔都不放过,真是一个强盗!”
姜榕闻言不仅没发怒,反而带着邪气地笑起来:“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确实是个强盗,而且还是最大的强盗头子,跟着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