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空旷的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一轮瘦骨嶙峋的月亮还守候在那里,如果再瘦上一点兴许还可以把外套挂在上面。
月牙尖朝上,照着大地。虽然月亮不大,周围却围着一圈黄色的彩晕,从中流出如水般浓浓的月华,可能正因如此,衬得小星嘒嘒黯淡无光。
夜深了,周围寂静得就像在池塘底一样,静谧无比,连风吹草动也没有。
万籁俱寂,此时就算是最不通人意的夜枭,这时也读懂了空气,飞往别处恐吓别人去了,唯恐自己那不祥的征兆影响这里。
秋山所讲述的故事,只有若月,与那规冰轮听到了。
故事讲到中间时,若月就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秋山的手。
说是故事,但她明白,这是秋山在陈述自己的经历。
“麻糖原来有过这样的时期,我完全不知道……”若月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此时她真有些痛恨自己的嘴怎么这么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么你知道后,是怎么想的?”秋山的声音有些颤抖,把这些讲出来就已经竭尽她的气力了,她现在活像是在候诊室里等待一份吉凶不明的诊断报告一样紧张。
若月静静地看着秋山。
女孩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脖项处。虽然这个时间还算凉爽,但这种反常的行为还是使她的脸上沁满了汗珠。
汗水润湿了她的秀发,也令她苍白的脸庞晶莹闪亮,犹如易碎的瓷器一般。
若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见到秋山时对她的印象:纤细而脆弱,是需要人精心呵护的类型。
若月此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秋山的耳朵中:“麻糖,我才说了没多久吧,我会一直缠着你的,不会让你轻易摆脱的哦!”
“缪缪……”秋山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电流从自己身上窜过。
“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做不到像麻糖那天在公园里一样,说出那么漂亮的话。”
若月继续说着:“但是我会用行动表明,我不会像麻糖你说的那些人一样把你抛在一边的。”
“麻糖这么脆弱,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放心吧,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直到你足够坚强、可以保护自己为止,若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永远、一直什么的,只有在童话里才会出现……”
“我是不一样的。”若月赶紧打断了秋山。
她又重复道:“我的‘一直’是不一样的。”
“我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我会用实际表现来向你证明的,就从现在这一刻开始。”
虽然夜色已浓,秋山还是能清晰地看到若月坚定的面容。那一瞬间,她终于放下了心。
终于抑制不住内心中奔涌而出的情绪,秋山哭出了声。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在受到孤立时没有哭,在失掉了朋友时也没有哭,与哭似乎再无瓜葛了。
没有想到,升上了初中后,泪腺也跟着成长了一样,竟然变成了一个月哭一次的小哭包。
不过秋山更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她有了可以依靠、可以倾诉自己真心话的朋友。
相比之下,自欺欺人的故作成熟又算的了什么呢?
若月轻轻拍着秋山的背,安慰着:“好啦,不要哭嘛,我说了要守护麻糖这样的话,可不是希望你哭出来呀。”
良久,待秋山平复过来,若月柔声说道:“睡吧,麻糖,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好好听课,之后就可以在家休息两天了。”
若月的语调已经变得飘忽不定,秋山都能想象得到她努力睁大双眼的样子。
“嗯,睡吧。”
话音刚落,秋山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了低低的呼吸声,若月一下子就睡着了。
若月本就不怎么熬夜,早就已经困极了,要不是为了秋山,一直撑到现在不睡觉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秋山看着若月,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若月睡着的样子。
虽然平日里在学校也有些微的午休时间,但是因为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所以也看不到互相的脸。
不过一般若月不怎么午睡,而是会选择温习学过的知识或是进行看台本、画画之类的活动,反而是秋山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选择睡觉。
不同于醒着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睡着的若月面部静默,反而有一种与平常可可爱爱的外表截然不同的飒爽。
秋山不禁想起来那次演出——这些天她一直避免去想的那场戏,那时她就隐约感到若月有种少年的帅气感。
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现在仔细想来,可能是因为戏剧表演时若月表情比较严肃,放大了帅气的那一面,所以才被自己捕捉到了。
看着若月恬静的睡容,秋山也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
这时已经是属于若月口中的“明天”了,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要露头了。
若月一直撑着眼皮,秋山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自打开学以来她也熬了不少夜,相对好些,而且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又十分重要,一直压在心口睡意也被压了下去。
不过与精力充沛的若月不同,秋山可实实在在是个嗜睡虫,正常情况下她是绝对的九小时睡眠理论信仰者,这也是她讨厌待在演艺圈的一个原因。
心里的那块石头彻底落地后,她也很快地沉入梦乡。
黑夜像一幅漫长的画卷迎来了它的结束,几丝曙光初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