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杂酱面，多加面。”

菜场街口有家苍蝇饭馆，主打肉臊子干拌。现在是午饭时间，来吃面的多得很，连那面汤都被倒上好几回，瓷碗上飘着几只苍蝇，被一口干了。

面老板据说是前清余孽，先前，从京中逃难过来的，找了个偏僻疙瘩角落做起劫道伤人的买卖，攒了些银两开了这家店铺。

“孙笑川。”

听到有人喊他，答应着，孙笑川回头冷艳的甩起马尾辫，一撅钩子开口妩媚的笑道：“哎呦，死鬼你咋来了。”

孙笑川很开心，这几年攒下来的银两能买一家更大的店铺。先前来到这穷僻的小乡就为了躲避药水哥的求爱。都说他脸色极为好看，像那画中仙，妩媚动人的身姿挺起那圆滚肚皮准能吸引佳人才子前来围观。

“这是熊猫。”才子佳人汇聚起来，隔着店面直指孙笑川。

“能说人话，若回应了，便能升学发财。”

孙笑川蹙眉冷笑：“好啊，你个风流才子，我给你一匹大马，端上回家抱着啃吧。”

才子冷哼一声回应：“不过如此，不过如此，粗鄙之辈不与傻瓜论短长。”

来闹事的也有，看不惯的商家也碰上过，这不刚送走几个，又来一位。

上来就挑刺，说面有头发，醋少盐多面汤有苍蝇啥的，不胜其烦。

“你这面不干净！”

来要钱的，穿着制服。门外聚起一帮粗人，手里握着长刀短剑。

“这是干什么？你们有问题吧？”孙笑川哆嗦着出声问。

“干什么？跟我们去衙门里转转！”

传令信：所有卖面的卖搅团饭食的，通通抓起来！

“为啥？”孙笑川不安挣扎企图摆脱控制。

这胖子浑身倒是有劲，那肥膘一抖一抖的，往下掉肉。衙役有些担心，不敢上前，并不想与这胖子搏斗。胆大的上前，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才走出饭馆，孙笑川到了这会还在抖着浑身的肥肉，着魔了般，念叨着：“你们有病吧？”

街上空落落的，被掀翻的菜摊，菜帮子上留下乌黑的大脚丫印。

隔壁老店，阶梯上流了一地的血，被浑黄尿液淋过，显得肮脏不堪。

街角处长跪的乞丐；不知被带往何处，没再来过。那刻在柱子上的莲花落进入人眼，要饭都得有文采，目不识丁，手无长物，只得种地。

“走快点！”

被推着走，还不能慢；总的来说街上没人了，那对乞求讨食的母子也不知到了何处。

衙役走近些，掀起一张草席，露出来看，用一把尖刀挑起草席来，躺了几个小孩，被割了些肉，脖上挂了个牌子，无非就是买卖之事。

“肉都臭了。”衙役轻描淡写的撂下一句话，盖上草席带上孙笑川往衙门去。

这是一路上的见闻，满目疮痍。

被押到县令眼前，才躲了过去。走近些看，县令在龙椅上睡觉，师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摇醒，县令咋吧咋吧嘴说起梦话。

“厨子五钱，戏子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