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常侍大人哟,您可算来了。”
“田校尉,擅离驻地可是死罪啊。”王甫眼睛眯了眯。
田晏了然,将手上的长匣打开,只见放着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弯刀,原本眯着眼睛的王甫,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一直在小心观察的田晏趁势单膝跪下,双手托举长匣……
“王大人,此乃下官前些日子花大价钱从西域的胡商手上购买的,特意拿来孝敬给您的,还望王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下官吧。”
王甫思索片刻,确实,往日里这田晏孝敬也不少,且打仗也是一把好手,若是度过此劫,当对我感激涕零,若是日后为外援,岂不是多一条路?
王甫合上匣子,淡淡地道:“你这几日就不要出府邸了,待我细细思索一番。”
听到这话,田晏就知道有戏,毕竟这阉货是出了名的收礼办事,虽然要价不菲,但还是挺靠谱的。况且这把弯刀也不是从什么西域胡商那买的,是在平定羌人叛乱,从一个羌人贵族身上抢来的。
要不是涉及自己的仕途,田晏才舍不得拿出来呢。想到自己至少能保住这校尉的职位,田晏便又行一躬身礼:“下官就静待王大人的好消息了。”校尉的职位怎么说都比常侍的高,也足以看出此刻田晏的姿态摆得很低。
……
这几日王甫一直思索怎么才能救田晏,这个诏令已经发出去了,不可能撤回,如果要救他,现在只能让田晏立功,这个功劳还得越大越好。
恰逢乌丸校尉夏育上疏,言“鲜卑仍犯诸郡,自春已来,三十馀发,请徵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冬春足以埽灭。”
这不是瞌睡来了就送来枕头吗?虽然这个提议被大臣们否了,但是现在常伴君侧的是谁啊,是他中常侍王甫啊,这“枕边风”还不好吹?于是便怂恿汉灵帝讨伐鲜卑,毕竟没有哪个皇帝能受得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诱惑,乘热打铁中推荐田晏为主将。
不管大臣如何劝谏,口水说干也好,面红耳赤也好,汉灵帝一概不听。他可能忘记了,武帝可是打没了国家二十四年的储备,勒石燕然的窦固打四分五裂的北匈奴都要出兵五六万,而夏育和田晏等人也没有卫青霍去病的本事,比他们强得段颎(jiong囧)平定西羌也花了多年。这俩货平定趋近统一的鲜卑只要几个月?好吧,也许是先祖的丰功伟绩让灵帝沉浸在“封狼居胥”的美梦中了。于是下旨拜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征发并幽冀三州士卒,连同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共计五万人分三路讨伐鲜卑。
……
冀州甘陵城内霍府,正在举行一边特别的践行宴,气氛稍显凝重。
“元叹兄,律明兄,这一趟非去不可吗?”霍启放下酒樽,无奈得看着这俩好友。
“文鼎,我与元叹近三十矣,空活数载,堂堂七尺男儿,若不能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此等身躯不要也罢。”朱昭叹道。
“是极是极,此战凶险,我等岂会不知?正如律明兄所言,若是再虚晃光阴,岂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季和声音略带轻佻,霍启也知这老伙计虽然平时不修边幅,但也是个争强好胜的秉性。霍启二十二便是甘陵国相,他们年近三十还没有一官半职。
“既如此,弟便不多规劝了,且饮,今日不醉不归。”霍启也知劝诫不了,只能劝酒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且饮,不过文鼎,我与元叹入军之后,还请照看我等家小。”说罢朱昭便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季和也赶忙起身行礼。
霍启起身回礼,“放心吧,必不会让他们受到委屈的,我等兄长们凯旋。”说罢再次举起酒樽。席间再无愁绪,只余那一声声“且饮”,三人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