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点了点头。陈老先生又道:“此亦非不可,只是,你二人真的想继续等待下去吗?”
建华闻言,泪珠已落,“不,我不能再等他下一次出征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师父问道。
建华咬了咬牙,决定坦露心声,“我……我想我们应该尽快成婚,不愿再等待。
战争无情,我不知他下一次出征是否能平安归来。我愿珍惜当下,与他共度每一刻。”
她正欲继续言说,却被师父打断,“且慢,我先考你一个问题。”
建华一愣,只听师父问道:“你可知天子的女儿为何称为‘公主’?”
此问题让建华愕然。
她望向霍去病,对方亦摇头表示不知。
她只好拭去泪痕,努力思索片刻,才期期艾艾地答道:“似乎是因为天子不亲自主婚,故取‘公主’之名。
而诸侯王的女儿则称为‘翁主’,翁者,父也,即由父亲为之主婚。”
陈老先生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嗯,看来你所读之书,尚能记得些许。
那么我再问你,天子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亲自主婚,难道还会为你主婚吗?会为冠军侯主婚吗?
再者,《周礼》、《仪礼》等礼经之中,关于婚礼的条款,又有哪一条规定唯有天子点头,你们方能结发为夫妻呢?”
此言一出,两人如拨云见日,心中豁然开朗,却一时呆立当场,反应不过来。
陈老先生目光温和地看向建华,继续说道:“只要遵循礼制,正式举行婚礼,霍将军与你便是结发夫妻。
当然,若天子不知此事,你便无法得到天子的诰封,没有夫人的称号,亦无命妇之地位。
然而,这些虚名,是你现在就需要的吗?”
建华闻言,心中欢喜无限,连忙答道:“不需要!我只要有霍将军的心,便足够了。”
霍去病也连忙说道:“建华可能要委屈几年,但日后圣上一定会诰封的。”
建华却赶紧拦住他的话,“我不需要那些虚名,只要有你的人就够了……”
陈老先生微微一笑,打断了徒弟的话,“此言虽出自真心,但亦不可轻视礼法。
君子素其位而行,该有的你为何要往外推呢?不过,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此刻,霍去病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他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婚事不禀知圣上也可以合于礼法!
只要合于礼法,谁还管他同意不同意呢!
连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私下婚娶除了让他更加生气一点,又能拿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他想收拾自己,自己已经流放这么久了,还能再怎么收拾?再收拾就没法上战场了,单于还在漠北等着呢!
霍去病兴奋了片刻之后,马上想到了实际的问题,便问道:“我不奉旨不能离开朔方,我们的父母长辈又不在此地,这如何行婚礼呢?”
陈老先生沉吟片刻,答道:“建华这边,她父母已逝,只有她叔父和我。
我已经跟她的叔父商量过了,朔方这头就由我来代表。
别忘了,她还是宗室之女,出嫁还需要具报宗正,长安那头的事情就由她叔父设法担待吧!
至于你这边,你父母的情形比较特殊,你想接他们过来吗?若是不便,我们也可以在此地设坛,遥祭你的父母,以示尊重。
如此,既可遵循礼法,又不违背圣意,岂不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