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 长宁周心芙(2 / 2)云雨满潇湘首页

母妃说她为我选了大理寺少卿的独子做我的驸马。

我一打听,那人都二十五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可当我看见他的画像时,我只觉得天地定格住,我听不见,看不见其他,眼里只剩下画卷上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帅气的男子,不,或许不应该用帅气。

我说不上来,但我确认,我爱上他了。

我开始磨母妃,可母妃又说得父皇同意,我又去求父皇。

父皇口头上答应我,我开心极了。

我让宫女去看他是不是和画卷上一样帅气。

事实不假,我恨不得让京中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他成婚。

可母妃却打听到他最近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我派人跟踪他,发现他们二人见过好多次。

我不是傻子,我还能不明白吗?

我将宫女安插在那个女孩的府中,她的每一个动作我都了如指掌。

还好,没有什么幺蛾子,我和张竹筠的婚事也将近了。

但是我给他写的信,他从未回复过我。

我很生气,可看见他的脸,我的气就那么消了。

宫中的绣娘将婚服拿过来时,我看着婚服迟迟未曾离开视线,我要嫁人了。

在我沉溺在美梦中时,我安排在那女人府中的婢女带来了一则消息。

张竹筠给那人写了信。

我看着婢女呈上来的两封信,双手忍不住的发抖。

看着张竹筠言辞恳切,字字犹如锋利的刀尖般扎着我的胸口。

哪怕,婢女竭尽为那个女人开脱。

我接受不了我的夫君心里还念着别人,当我看到第二封信时我的脸已经不受控制的扭曲。

我知道,安知秀那个女人拒绝了他,可她的每一句都在说着有多么的不舍。

怎么?到头来,倒像是我拆散了一对鸳鸯?

郎有情妾有意,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我仗着身份威逼利诱买通了副考官,我不需要他帮谁作弊,只需要一个不小心没拿稳墨水就好。

既然安知秀毁了我的,那我就要毁了她的。

宫女将伪造好的信放在我面前,我微微一笑打开信封,我知道,此事有解。

不仅永除后患,还能让张竹筠对我永远心怀愧疚。

我哭哭啼啼拿着信找到母妃,母妃很是气愤,当即派人去请了父皇过来。

看着父皇一脸关切地模样,我抽泣着将早已伪造好的信拿了出来。

父皇一声令下,申公公就派人去比对字迹,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我要求严惩安知秀,可父皇也犹豫不已,最终决定叫他们二人入宫。

我赖在母妃宫中不肯出宫,晚上见到父皇时一直在哭,恨不得将委屈全都宣泄而出。

父皇也心软了,我从小自己一个人出宫建府居住,不像其他公主有着母妃陪。

哪怕从前我做错了,可对于我当时还是那么小的孩子,还是过于残忍。

所以父皇也在尽力平复我。

尽了这十年来不曾陪伴在我身边的职责。

我本以为父皇会和我商议好的一样,将她贬为庶民,遣回苏州。

可我没想到,父皇竟然换了说辞,只是让她回到苏州去。

我等不及了,我派人在京郊的树林埋伏她,我只是下令将她弄成残废。

事成后,婢女惊慌的找到我,说事情已经超出预期了。

安知秀死了。

我心中犹如鼓一般响着,等我询问细节时被吓得不轻。

我没想到那群人竟然那么变态,竟然凌辱了她,虽然我恨她,但同为女人,我有些不忍。

可看见张竹筠心不在焉的模样,我知道他在想着谁,可我又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婚之日,我一身大红嫁衣,看着哥哥和玉清,我心中再酸涩,也都在这一刻被喜悦冲刷。

我就知道,安知秀的事迟早会被查出来。果不其然,哥哥来找了我。

问我是不是我做的,他眼里都是失望,还有嫌恶......

和当年一个眼神。

我嘲讽的笑着反问他是又如何?

难道还要像当年一样将我赶走吗?将我赶去哪里呢?

哥哥很是生气,将我面前书案上的书全部掀翻在地,厉声质问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将我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我从九岁就被强制从宫中搬出来,不许进宫,我才九岁,想找母妃也只能一遍一遍的让人写信递话,可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皇后回绝,要么就是不理睬。

我再错,这些年的冷落也够了吧?

可现在呢?我依旧不能随意进宫,连我的夫婿也要被人抢。

为什么要来指责我?明明就是我的夫婿,父皇一早就为我定下来的夫婿,可却对他人有了情意。

哥哥不再说话,临走时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后来听到消息,是流匪作恶杀害安知秀。

我就知道,哥哥依旧最宠爱我,会愧对于我这些年的苦难。

正当我一切都好时,父皇却将我急诏入宫,将我买凶杀人的证据呈了上来,我知道不是哥哥做的。

我也愿意受罚,可母妃却替我受罚,父皇也并未心慈手软,派人掌掴母妃两个时辰,跪在殿外一天,慰藉安氏。

我知道这是父皇给我的警告,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张竹筠时常会出去,身边却从来不跟着人。

我派婢女出去,却屡次跟丢,搞得我心烦意乱。

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余下的日子,我和张竹筠虽然算不上恩爱,倒也是举案齐眉。

已经秋日了,突然传来消息,太子妃暗害皇家子嗣,被废掉,回宫即刻下旨。

我在京城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能多为玉清出一份力。

可宫中又突然传出噩耗,太子侧妃于宫中病故。

我赶到宫中时,只有皇祖母静静地坐在椅上,垂着头。

我没说话。

待哥哥回来时,我去看过他,他鬓角的头发竟然白了,他不愿意接受林湘韵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也不许我们提。

我总是会进宫看望哥哥,每次他看向我的眼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最近可能是奔波久了,渐渐有些疲乏,我躺在床上,看着竹筠细心的喂我喝药。

我开始庆幸,我当初在父皇面前力保他做我的夫君。

看着竹筠的头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九个?

不对,我努力晃着脑袋保持清醒,伸手抓向他,却一个翻身掉在地上。

我感觉到心跳开始加快,腹部绞痛,头也剧烈的跳着,我张嘴想让他给我传府医,却看见他蹲下来恶狠狠地对我说。

你就该死。

凭什么?

大口喘息之际,我问出这一句,等到的却是黑暗。

闭上眼,我听到他说他恨我,恨我杀了他心爱的人。

睁开眼,我却什么也看不到,我感觉到眼中流淌出滚烫的东西。

我凌乱的挥着手,求他给我传府医。

府医来时,等来的消息却是我已经瞎了。

我知道是张竹筠给我下了毒,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叫都无人吭声。

直到我拿出哥哥,张竹筠才有了动静。

他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哥哥默许的。

是这样吗?哥哥让他给我下毒。

他将我身边的婢女全部换掉,对外说我游玩摔倒眼睛磕在尖石上。

有太子为他铺路断后,一切轻而易举。

我被他关了起来,他不许我出去,母妃派人来过几次,他却以心情不好不见人的事情搪塞了过去。

母妃竟然信了,太子还从中周旋,说什么找到位神医,让驸马带我前去。

可实际上,我却被幽禁。

终于,在第五个年头,我见到了哥哥。

不,准确来说,是我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他将木盒放在我手上,我摸索着打开,是一枚簪子。

我心中恨他,我双眼无神手不停地摸着那发簪,一遍一遍的质问他为什么。

“若不是你,下毒使韵儿的身子如此薄弱,若不是你,与张氏狼狈为奸,若不是你,杀害安知秀让韵儿与我大吵一架!”

“若不是你,高蕴灵便不会知道!韵儿也不会如此绝望!”

我看不见他,听他的语气我却只想笑。

凭什么都来指责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她抢我的哥哥,我只是想让她肚子痛赶紧回家有错吗?

错的不应该是那个隐瞒实情的宫女吗?

她抢我的夫君,我只是想让她离京有错吗?

错的不应该是父皇吗?

他改了旨意,我才出此下策,可只是想让毁容,我并没有想杀了她。

为什么一切都要归咎到我的身上。

我反问他,难道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他不说话了,我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拿起他带给我的簪子插进脖子里。

我倒在地上,没有想象中急促的呼叫,只有传来的叹气声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或许,从一开始就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