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0章 一(2 / 2)云雨满潇湘首页

谁知道,张玉清竟心高气傲,我看上的马,她也要。

还拿她太子妃的身份来压我。

我林湘韵从小到大,呼风即是风,唤雨即是雨。

她一个刚成了太子妃,手中权力还未握紧的人就敢过来压制我。

我知道与她这种人,争夺最掉脸面。

舅舅在一日,东西就是我的。

再后来,周时潇一遍遍的求我,让我嫁给他。

我知道侧妃的位置虽说不是妾,但也算不上正妻。

他一再向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位同正妻。

我犹豫了,直到他拿出十岁那年送给我的蝴蝶罐子。

我心软了,看着面前之人的脸庞,我心想。

哪怕做了侧妃又如何,至少在一起了不是吗?

至少我知道的,他心里有我。

至少,我的身份不会委屈,哪怕屈身侧位。

母亲拒绝了我,外祖母同样也是。

可我不想要别的,我从小到大唯一想要的就是嫁给他。

母亲心软,不忍看我继续病下去,同意了此事。

舅舅怕我委屈,可又不能拂了那些文官的面子,封了我做公主。

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我都不在乎至少我嫁给了心爱之人。

哥哥允许我可以不去给她请安,许我掌理宫中事务。

可张玉清不是老实的,她视我为敌,早就想将这根刺拔起。

我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一个跳骚,纵使带了跳字,又能跳多高?

谁知道她竟然使了那么拙劣的手段陷害我,连这个看起来笨笨的昭媛都分得清,周时潇竟然信了。

他竟然为此冷了我半个月。

不就是因为张玉清有孕吗?在那一刻,我后悔了。

可还没等后悔完,他就过来哄我了。

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我宁可相信他是为了皇嗣。

不久,我被查出有身孕了。

孙太医一直说我身体孱弱,不宜有孕,可真当我有孕时,却没有不适。

想来,这就是天意。

母体孱弱,这孩子我生怕磕了碰了,整日待在房中,想着过了三月便好了。

过了年节,谁知张玉清坐不住了三言两语便挑拨表哥去了她那里。

回去也是心烦意乱,还不如陪陪祖母。

等我回了东宫,没几日我便小产了。

猝不及防的腹痛,意识模糊不清,等我迷迷糊糊醒来,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查来查去,只查出来张玉清动手。

无论真正的猛药是谁下的,张玉清也脱不了关系。

周时潇他总是逃避这个问题,无形的为张玉清辩解着。

我彻底失望了,他口口声声说不是张玉清的错,可那毒是谁下的?

人证物证皆在啊。

于是我下了毒手,闯进她的大殿灌了她一杯下了砒霜的茶水。

看着她已经隆起的腹部,我突然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可想起我的孩子,又消失不见。

不出我所料,周时潇果然恼了。

连着许久都没有再见我。

谁知道再见他时,竟然是他去了琼林苑那个花酒地。

气不打一处来,他可听见他梦中喊我的名字。

我便想着算了,就这么算了吧。

只要他诚心认错,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罚令下来,我与张玉清各禁足十日。

说得好听,可谁又能拦我?

事情终于朝好的地方发展,一切终于平静起来。

谁知道他竟然跟我说,他宠幸了琼林苑的女子。

我嘴角僵住,我知道琼林苑是崔言开的,自然不能什么货色都会送给周时潇。

可心中难免不快。

但……

这等丑闻,自然不可曝出来,若让人知道堂堂太子醉酒宠幸烟花女子,定会被人说了闲话。

搞不好,还会污了皇室的名声。

在此刻,我不仅是她的侧妃,更是皇室之人,对于这种事我得心应手。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可他却说,那个女子有孕了。

东宫接连失子,那这就是长子。

没验明之前,不宜动手。

我压住心中不快,哪怕嘴里的苦涩咽不下去也得扬起笑,商议此事。

不过还好,周时潇并不宠爱她。

日子倒也还算安稳着,我和他时常会吵架,从我小产后,我与他便一直不对付。

我是爱他的,可我又恨他。

恨他明知道张玉清下手毒害我,为何不给予实质性的惩罚。

为何知道安知秀的死是长宁所做,却刻意隐瞒下去。

他口口声声说的什么为了皇家名誉,怎可将长宁做的事泄露出去。

可安知秀呢?她就白白死了?

若她死了就算了,安知秀死了,蕴灵大悲小产,竟招到婆家打骂,郁郁而终。

这不是长宁害得,是谁害得!

他明知道,安知秀的兄长殿试卷子被恶意涂上墨水,他真的没查到吗?

不过是为了那所谓的名声刻意隐瞒,洗清长宁。

我对他失望,或许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他似乎舍不得我,频繁对我示好。

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他,他竟然转头宠爱了另一个女人。

一个……连张玉清都不如的人。

他对我依旧冷淡,我时常午夜梦回求母亲应允的那一刻。

或许,是我错了吧?

表哥是好的,但周时潇不是。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夜夜歇在冯碧云那里。

他不来看我,我也很少会去找他。

我又病了,太医说是心病。

对啊,当然是心病,我摸不清看不透,摸不清自己的心,看不透周时潇的作为。

不让我走,将我困在宫中。

虽说我身份尊贵,可在这仿佛被千万根线缠住的时代,我离开他,我的颜面呢?我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去行宫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他在行宫的每时每刻。

他依旧那么宠爱冯碧云,在张玉清被废后,还要立她为太子妃。

可真是宠爱她。

看来我不过是他年少时,随嘴开的玩笑罢了。

这位置终究不是我的。

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殿,每一个地方都是真金白银堆起来的。

如此的荣华,我却不在乎。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就是得到周时潇。

不止是人,还有心。

我知道秋雨受了外祖母的令,偷偷改了我的药方。

我不愿意喝,可我不喝,秋雨就会被外祖母罚。

我不愿看她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可实际转过身却是一瘸一拐的腿。

周时潇既然无心于我,哪怕太子妃一位空悬,他都没想过我。

那我自始至终所求的,还有何意义?

与其被病痛折磨,日日烦心,倒不如来的痛快。

我写好信,在书房等着黄鸣山。

我知道他今日会来,我似乎明白他每次看我的眼神。

我和他见过好多次了,有时候是在花园,有时候是在宫道。

我知道他会帮我的。

我见到他,他脸上的担忧不假,我将信交给他,转身将匕首捅进心口。

濒死之际,我看到他流泪要为我去传太医,我将他拦了下来。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荣华,权力,地位,我都得到了,唯独周时潇的心,我得不到。

我知道他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心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

可至少看在我与他一同长大的面子上,至少多分给我些吧……

我知道我的这封亲笔信,会保住秋雨的。

我死了,秋雨想来也不会好过,但还好我留了这封信。

我忘了我怎么死的,就是觉得眼皮沉沉的,胸口痛痛的。

心沉甸甸的。

我的一生,好短。

从十岁时,开始对表哥心生懵懂之意,到十五岁嫁给他,再到十六岁自戕在这生活了一辈子的皇宫之中。

短短六年,我却觉得过的像好几十年。

好长,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