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也有清初清军战争中损失不严谨这个问题，无论是明清战争还是清入关以来的战争，清军的损失一直都是一笔糊涂账。就跟秦朝一样，清军一直都是在隐瞒自身的损失。

所以说清军的损失只能通过对比多方史料和战役结果才能勉强推断出来。明清战争还好，明朝这里有档案可以考证，清朝入关之后，特别是打顺军，损失就难以统计。

高杰看着手里的情报，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就算兴平伯不信，也该知道东虏在对潼关运红夷大炮吧。”朱媺娖平静地说，她脑子有些乱。

潼关战役损失不多，是真不多，多尔衮在潼关战役结束不久之后，就马上命令多铎部继续向南进攻弘光朝廷，从之后他们进军的速度来看，潼关战役对这支军队的损伤有限，多铎部仍具有很强的战斗力。

占领关中后，各部清军非但没有从周边调兵，而是各自由自身原先兵马分兵。所以说清军的兵员整体上很充足，没有在陕西一系列战斗中损失多少，完全可以支持起他们分兵去完成不同的战略目标。

“我有些乱，公主，你让我静静。”高杰苍白的面上涌上一股潮红。

“好。”朱媺娖起身。

“另外告诉兴平伯，我那暗线来报，东虏受损不重，又分为阿济格和多铎两路齐发，阿济格那一路去追李自成了，而多铎那一路，最迟二月十五，多铎那一路就要冲着河南来了。”

三月初五日多铎就取道朱媺娖所在的归德，向南推进，致力于摧毁弘光政权，而此刻距离弘光政权灭亡仅仅不到三个月。

朱媺娖静静凝视高杰，他到底是不屈服异族的豪杰，还是如他外甥属下一般只是没给他机会降清的新鞑子，马上就要见分晓。

朱媺娖不后悔救他，因为一切不会更糟了。

“公主，你想怎么办？”他突然抬起头来，瞪着自己那双虎目，看向朱媺娖。

朱媺娖回头，“我打算移镇，济南短时间内不需要我，现在要防的是多铎这一路，济南太远，你又不可能把徐州让出来，济宁还近一些，也更方便。”

高杰吞了一口口水，冷汗都吓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惊恐过，他和李自成打生打死十载，比谁知道李自成的水平，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败得如此惨。

你败得这么惨让我们怎么办？高杰惊慌地想。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因为李自成的败仗而害怕。

“李自成完了。”朱媺娖即将离开的时候，背对高杰说：“李自成是流寇，流寇要流动起来才行，但论流动，论行军，李自成都比不上东虏，而且他这一退，重土安迁，九边大部分人不会再跟随他。原先九边尽归他手的时候他都没法赢，那他接下来不会再赢了。”

武关、邓州、襄阳、承天、九江、通山，这又是何必呢？

高杰的手都在发抖，他六神无主，李自成败得太快，让他无法适从。

“公主。”他抬起头拼命想要露出一抹笑，却发现朱媺娖已经走了出去。

当晚高杰没睡着，朱媺娖则看了一晚上的地图。

难，太难了，谁都有希望，唯独弘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