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看了眼春喜,春喜立时摸了摸胸口,点了点头。
承桑忍不住勾唇,带着冰冷的嘲讽的味道。
身后的嘈杂还在继续,承桑双眼无神地看着不远处,恍然间,一股子温柔的亮光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凝神望去。
只见那遥远的边际缓缓出现了一缕曙光,灰蓝色的天空逐渐变蓝变浅,当一抹金色漫出黑暗,漫天的云海仿若织锦,妙不可言。
旭日东升。
她终于在这一天,没有坠入无边的黑暗,而是见到了上一世想见又不曾见过的日出。
阴暗的心口像是被照亮了一丝,承桑的脸上也终于在此刻重新露出了笑容,不是冷的,不是讥讽的,而是温暖的,轻松的。
承桑缓缓抬手,伸向了久违的太阳。
......
......
张家的事闹得很大,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当然,也包括皇宫。
皇帝坐在高位上,听着下面群臣的吵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臭丫头竟给他找事,不过,这丫头是不是不喜欢那张煜礼了?不然怎么会给张家闹得鸡飞狗跳的?听说还抄了家?
啧,这倒是件好事。
皇帝罕见地在早朝上走神,而他嘴里的丫头则坐在凤鸾殿上,吃着皇后亲手为她做的翡翠莲耳羹。
“桑桑,一会吃完了,再去睡一会,昨晚闹了一宿,只怕是没休息好,这女子呀,可不能睡的少了。”头戴凤钗手戴金甲的中年女子穿得端庄,可她坐在饭桌旁却像一个普通的母亲般唠叨,就连那带着几丝皱纹的脸上也泛着浓浓的心疼。
承桑从碗里抬起头,撒娇地抱了抱皇后的手臂,“皇舅奶奶,您别担心,我的身子您还不知道么?威武健硕,力大如牛。”
说着,她又举着自己的胳膊拍了拍。
细细的,怎么看都弱不禁风。
容皇后摇摇头,忍俊不禁,伸出那没带金甲的莹白食指点了点承桑的脑门,“你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个正行,你说你,那张家是什么好人家么?巴巴地去参加寒梅宴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夜宿在那,若不是花姑姑在,本宫可要好好说说你。”
容皇后同皇帝一般,都管花嬷嬷叫花姑姑。
“也幸好你还知事,知道喊花姑姑一起,不然,本宫看你今天只能哭着来!”容皇后说着说着又生气了。
她虽然和皇帝少年夫妻,母家强大又贵为皇后,但前朝后宫,腌臜事不计其数,她今日一听就明白,这张家打的应是承桑的主意,虽不知张家到底收了朱正茂多少好处要这么做,又是怎的自作自受落到了自家嫡女身上,但不妨碍她对张家生出诸多不满。
可不满又如何呢?
若不是承桑今日没有深陷局中,还扯着抓贼抓赃的大旗当场就破了张家的局,只怕今日这事,还有的掰扯,毕竟,张尚书怎么也是个手握重权的三品大官。
就算是眼下,张尚书也只不过是失去一个可以为他换取利益的嫡女,罚上几个月的俸禄罢了。
至于那个安伯侯府的庶子朱正茂,在容皇后的眼里,已然和一个尸体没什么区别。
“桑桑对今日之事,可有什么想法?”